第九十五章借鸡下蛋
陆文皓受到黄广年的邀请，来到万豪大酒店的三楼包间。
看着陆文皓到来，黄广年热情的出来相迎。
齐润东朝着服务员摆摆手：“可以上菜了！”
陆文皓有些不自然的望着黄广年：“黄总，对于光明电器这个项目，我非常抱歉。”
身在体制内，纵然拥有体制内的一些优越条件，不可否认，有多时候，不能自主。就像张剑锋当初，好好的农机厂偏偏去学别人生产洗衣机。
虽然他的责任占了大部分，但是，张剑锋何尝不是受到胁迫？
就像现在的光明公司，明明与国美合作，打造一个以家电为生产制造的控股公司，以国美电器的销售平台，同时占据上游与下游，就像慢慢成为庞然大物。
陆文皓毫不怀疑他与黄广年联合，最多三年时间就可以把光明电器做到国内知名品牌。要知道，陆文皓可是闭着眼睛也知道未来的家用电器的发展趋势与流行趋势。
然而，问题的关键是，陈爱华就算想骂人，他也改变不了什么。
黄广年莞尔一笑，并没有回答。
服务员端着菜肴鱼贯而入。
等服务员将菜摆在桌子上，黄广年招呼陆文皓：“来，尝尝。没想到来到光明市还能吃到这么正宗的燕京菜。”
陆文皓此时哪有心情吃饭，有些不自然的道：“黄总实在是太破费了。”
黄广年摇摇头：“不破费，不破费。”
陆文皓抓起桌上的白酒，跟黄广年倒了满满一杯，又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陆文皓端起酒杯：“黄总，一切都在酒里，我干了，您随意。”
陆文皓扬起胳膊，两口喝干了杯中的白酒。
这一杯白酒至少四两，而且还是五十二度的五粮液。陆文皓心中仿佛像一团火一样燃烧开来。
黄广年指着菜肴道：“这家餐厅的菜不错，光明市之行我没白来。”
陆文皓夹起面前盘里的菜，咀嚼起来，撇撇嘴道：“黄总，下次有机会，再来光明市，我带你去吃好吃的。美味从来不在大酒店，下次我带你尝尝我们光明市的特色——瓦罐羊肉。”
陆文皓记得后来央视有一档记录片节目，叫《舌尖上的中国》，好像是在第三期的时候，就专门介绍过光明市的瓦罐羊肉，只是非常可惜，后来冒牌的假货太多，反而把正宗的瓦罐羊肉百年老字号给挤跨了。
黄广年点点头：“好啊，好啊，我这个人呢，对吃从来不挑剔。”
陆文皓又拿起酒，倒了满满一杯，倒完酒，端起酒杯，望着黄广年郑重的道：“虽然我们这次没能合作，不过呢，你要想打造家电产销一条龙的战略目标还是很容易可以实现的。”
黄广年一口喝完杯中酒，他脸上浮现浓浓的酒意：“难啊，难!”
陆文皓摆摆手：“其实一点都不难。”
黄广年摇摇头：“我也考察过其他厂，不是没有实力就是资产过多，入股容易，控股难。我也想过自己建一个厂，可是要建厂房，要买设备。”
陆文皓仿佛有些醉了，他指着黄广年笑道：“你错了。”
黄广年不解：“我错了？”
陆文皓郑重的点点头道：“对，你错了！你错大了！”
黄广年忠瞪着眼睛问道：“不买设备，怎么生产？”
陆文皓神秘兮兮的道：“你难道不能借鸡下蛋？”
黄广年皱起眉头：“借鸡下蛋……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授权生产？”
陆文皓大摇其头，仿佛像拨浪鼓一样：“不是的，黄总，我说的借鸡下蛋，是说你们可以去借别人的设备，搞你们的生产，这和过去授权生产相比，又进了一步了。过去你们要让别人拿走生产利润，现在你们只需要付租金就可以，余下的钱都是自己挣的，这不是挺好吗？”
黄广年满头雾水：“借设备？上哪借？”
陆文皓笑道：“不但要借设备，而且要借工人，借车间主任，说得更直白一点，就是把人家整个厂子都借过来。当然，你如果有本事搞个刘备借荆州，最后不还了，那就是你的本事了。你难道不知道吗，现在很多中小国营企业都是奄奄一息，连工资都发不出去了。你能去借他们的设备和工人，相当于救人于水火呢。”
陆文皓所说的这种模式，其实十几年后影视行业的基本模式，随着崇洋媚外的现象越来越露骨，而国内影视行业却束缚着，打压着发展。影视行业发展日渐艰难。举一个非常简单的例子，哪怕拍一部小成本制作的网大，需要导演、副导演（主要管理演员与演员经济人）、摄影、灯光、录音、美工、制景、道具、服装、化装、场务、场纪等等，这需要数十到数百人不等，如果算上后期制作、剪辑、特效、音效、字幕等等。
一个可以从剧本创造到最后电影成品全流程的公司，至少需要几百人，每个月开支在八百万以上。大部分影视公司养不起整行业的流程，只能以各种制程的工作室艰难的熬上，如果道具工作室、导演工作室、枪火特效工作室等等。
遇到有项目的时候，由统筹随时联系，大家拼装成一个庞大的团队，集体协作。
在这个时候，由于各个行业都不景气，也没有了什么坚决的原则和底线，活下去才是硬道理。大家都在忙着转型，就像老程原来的国企单位，以中航天合作企业，为航天集团提供甲烷燃料与合金材料（不方便透露具体），在最落魄的时候，不得不接受给汽车企业制造轮毂、给电缆企业加工电缆，甚至做过高压锅。
在生死面前，其他都是小事。
陆文皓说完，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黄广年赶紧上前扶起：“原来没酒量！”
……
财务室内，顾清风正在翻看着财务表报，只听门声一响，一个身影闪了进来。
没等顾清风反应过来，有一只小手从背后伸过来，捂住了她的眼睛。
顾清风一愣，随即伸手去掰那双手：“谁呀？”
李梅刻意拿捏着嗓子，学着陆文皓的的语气：“猜猜我是谁？”
顾清风的手，还没有摸到眼睛上的那双手，就缓缓松了下来：“我猜不出来。”
李梅扭过身子，将顾清风亲昵的搂在怀中，打量着顾清风。
顾清风一脸迷离。
李梅继续学着陆文皓的声音：“真猜不出？”
顾清风的脸慢慢红了。
李梅实在忍不住笑出声。
顾清风伸手掰开捂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拽着李梅的胳膊把，用力很大，将李梅拉到了自己面前，沉着脸道：“有意思吗？”
李梅郑重的点点头：“有！”
顾清风气极：“不理你了。”
李梅口气软了：“我……我知道你的心意。”
顾清风眼中闪烁着惊慌：“你不要瞎说，我跟陆……”
顾清风反应过来：“好你个死妮子，皮痒了是不。”
顾清风伸手挠挠向李梅腰间的软肉。
李梅一边躲，一边说道：“刚刚万豪大酒店打来电话，陆厂长喝多了，吐了一身，让咱们厂里给陆厂长送身衣服过去。”
顾清风一脸尴尬：“这……陆厂长不是还有一个秘书叫杨隽吗？”
“谁知道呢，反正人家电话打电分厂办公室。”李梅笑了笑：“我这边还有事，你去不去？
顾清风义正言辞：“不去。”
李梅扬了扬手中的钥匙：“那我找李志强李总工……”
话未说完，顾清风一把夺过钥匙，言不由衷的道：“李总工照看机器还行，其他的就算了！”
李梅望着顾清风的背影，格格的笑了起来。
“作为好姐妹，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么多了！”李梅望着顾清风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顾清风打开陆文皓的单身宿舍。
单身宿舍里，凌乱不堪。
工作服随手丢在靠近门口的架子上，一张板床上，放置了无数本书。
望着这个杂乱的场景，顾清风悠悠叹了口气，着手收拾着陆文皓的房间。
她将凌乱的衣服叠起来，摆放整齐，将书本按分类摆放。
突然，顾清风在收拾抽屉的时候，看到一张合影照片。
陆文皓与宋佳琳偎依在一起，一脸甜蜜。
只是在这张照片上，被钢笔划了一个巨大的叉字。
划的时候，显然用力过猛，划痕直接穿透了照片。
顾清风仿佛明白了什么，她拿着一件陆文皓的中山装、内衣，装进一个手提袋中，然后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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