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看到结果呢,外公就知道了,当时的外公是真生气了,怒斥了一顿之后还拿走了金针,说她没有医德,不配用祖师爷的金针……
黑暗中,夏云桐眸光格外的寒凉,她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呢,喔,对了,她被罚跪在仁心堂,每天要跪满八个小时,要反思自己的行为。
后来她就昏过去了,等睁开眼睛她就坐在了夏家的灶台前。
其实平日里她是不看小说的,看得最多的都是医学方面的书籍,但她被外公给关起来反省,连手机都没收了,还是表弟偷送进来几本书,这本权谋文就是其中的一本。
如果能选择,她多么希望她能重生到妈妈跳楼前的那一刻啊!!!
夏云桐微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离开了,其实也挺好的,几息之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也许是太疲乏了,她很快就沉进了梦乡。
……
清晨的第一缕曙光冲破厚重的云层,须弥之间,整片天空就变得清透,可凤鸣山依然被薄雾笼罩着,若隐若现如披着一层面纱一般。
凉水湾村,夏良的新家。
夏云桐睁开了眼睛,对着黑乎乎的棚顶,她的眼神迷茫了一瞬,很快就恢复了清明。
轻手轻脚的起身,穿好布鞋去了院子。
略微的扫视了一眼,这个家倒是有了一点模样。
篱笆墙已经扎了起来,四周种了一排二丫从林子边挖回来的野花,五颜六色,什么品种都有,即便晨光微熹,可也将破院子点缀的生动起来。
其实那是个热爱生活的小丫头。
夏良昨晚还打了不少的干柴,此时都整齐的码在角落里,另一侧还有一大堆的篮筐,这是夏良编的也让他带了回来。
至于锅碗瓢盆……
夏家只有一个铁锅,自然不能拔出来给他,张婆子将铁锅折合成铜板给了夏良,如今铁具管制的不严,镇子里就有一个铁匠铺。
然后还给分了几个大碗和一个木盆和一个暂时能熬野菜粥的罐子。
糙米分了二十斤,配上野菜,能吃上一个多月,至于油酱醋各种调料,那是统统没有,不光他们夏家,别人家也如此。
有一把粗盐,已经被夏良小心的放在了高处。
因为理亏,张婆子和夏满囤只让夏良年底的时候孝敬他们八十斤糙米即可,至于年礼没要求。
所谓的糙米就是只脱了一层外壳的稻谷,口感粗糙还不好煮,但营养还挺丰富,用来减肥就很不错。
当然了,夏家人瘦的跟麻杆似的,是不需要减肥的。
夏云桐又去了后面菜园子,上面的荒草也不见了,黝黑的土地里已经撒了老族长给的菜种子。
夏云桐转回到院子里,无意识的目光朝着邻居赵俊生家的方向看过去。
心里却在想,自己是现在偷着走还是告诉夏良一声?
行李嘛,那玩意如今不存在,她贴身倒是装着积攒下来的十八文,想要出门,那也是很简单的事儿。
至于其后的盘缠路费,夏云桐倒是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心里早有安排,她想,还是告诉一声吧,要不然这夫妻二人该惦记了。
她刚要转身,隔壁篱笆墙就传来一道极力压低的声音,似乎很羞恼:“夏大姑娘,请你矜持一些,不要再看我了。”
夏云桐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个少年郎,手里拿着一本书,人长得很清俊,身着长衫,头发束起,一双眼睛明亮清澈,就是脸颊似乎有点不正常的红晕。
这个少年她当然认识,就是夏金水嘴里的赵俊生,迂曲县城最年轻最前途无量的秀才。
喔,对了,这人其实还是未来摄政王的亲信之臣。
可她看他了吗?
没有哇,很冤枉的好吗?
此时天刚微微亮,四周还有淡淡的雾气,她心里有事,真没看到对面树下还站着一个人。
赵家和夏家是邻居,中间隔了一道篱笆墙,这道墙是赵家的,用黄泥坯砌成,大约有一米高,上面用弯了的柳条插出一道道半圆形,如今上面满是绿油油的柳叶。
赵家的房子也是茅草屋,不过墙体很厚,用黄泥坯盖成的,如今的青砖难买,赵家只有母子二人,赵母觉得儿子早晚会当官,所以,就没有必要盖青砖房。
可即便如此,跟旁边的夏家二房比,那也是白天鹅和丑小鸭的距离。
夏云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声音也不高,却足够赵俊生听得清:“我没看你,只是你不巧的落在我的视线里,其实我的眼睛里并没有你,况且,作为君子,难道你不该适当的避开我的视线吗?”
本来赵俊生说完马上就后悔了,大丫性子执拗心性高,这话会让她羞愧的,心里就觉得自己似乎有点过分,不等解释呢,就听到了夏云桐的这番话。
听着好像很有道理,可细品,好像哪个地方不对劲。
可不等他说什么呢,夏云桐已经不耐的转身,随之,夏良竟然提着一桶水走进了院子。
这个爹真勤快,她还以为他没醒呢。
一问才知,夏良昨晚和连氏商量好了,他去京城接回三丫,家里都安排好了,起早打水也是免得大丫劳累。
不过这一次夏云桐态度比较强势,几番争执下来,夏良不得不同意,毕竟夏云桐说得对,他是男人,如果这里面真有猫腻,他一个大男人是见不到元若烟的。
况且夏云桐也计划好了,早晨花一个铜板坐赵大爷家送豆腐的牛车,到了镇子再花五个铜板去县城,以此类推,镇子里去京城的人都是这么走的。
……
夏良背着柳条筐,身旁是拿着一个布包的夏云桐。
父女两的背影很快的消失在了晨色中。
院子里的赵俊生眼神若有所思,大丫要去哪里,难道是因为被退亲觉得没有颜面要出去躲一躲吗?
其实很没必要。
那沈四郎不过是一个猎户而已,他是配不上大丫的,他有什么权利挑挑拣拣?
赵俊生就有些后悔。
母亲这几天不舒服,他就从县学回来照顾,恰巧知道大丫和沈四郎的亲事退了,有人就指指点点,他觉得大丫肯定日子不好过,可男女有别,他想开导一番都无从下手。
他们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更何况,大丫一向看不上读书人,对他也是一如既往的瞧不上。
他低垂着头,抿了抿嘴唇,转身进了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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