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玉伦的脑袋里,还停留在,刚才范明对他抛的几个问题上。
刚才那几个问题,还没组织好语言,现在范明又主动问自己,深夜来这儿做什么。
他赶忙组织语言回答。
今晚是他,单独面见范明的,千载难逢的良机。
错过此次机会,以后恐怕,就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但从他刚坐下之后,就被范明搞得晕头转向。
刚开始组织好的语言,早已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没办法,现在只能随机应变。
所以他说话的时候,也显得有些颠三倒四。
这时,王玉伦站起身来说道:“范大人,我的公务没有处理好,给巡抚衙门添了很多麻烦。在此,我向您和巡抚衙门道歉。”
王玉伦说完之后,范明并没有说什么话,仅仅是从鼻腔里,出了一口气。
而且,发出了一丝丝的声音。
王玉伦不知道,范明这个声音,是否别有深意。
王玉伦见范明不搭话,便继续说道:“下官的公务没有处理好,给衙门里添了麻烦,巡抚衙门要对我问责,下官绝无异议。毕竟无论是雅风书院,还是凤阳府的邸报,都属于凤阳府巡抚衙门所管辖。尤其是邸报,既代表咱们凤阳府,巡抚衙门的声音,也是咱们凤阳府名利场上的脸面。下官任职期间,出了不少麻烦,断然没有任何理由,为此狡辩。所有因下官失误,造成的损失,下官愿意一力承担下来。对此事,巡抚衙门对下官做的任何处置,下官知罪认罪、绝无怨言。”
范明淡淡的说道:“你能这么想就好。”
王玉伦说:“范大人,下官近些日子来,听到一些流言蜚语。说是巡抚衙门,打算把我调到凤阳府下辖的州县里去。”
范明单刀直入,坦坦荡荡的说道:“衙门里确实有这种想法。”
显然,王玉伦并没有想到,范明会如此大方的承认,和肯定此事。
一时间,他有些自乱阵脚。
范明说完的那一瞬间,王玉伦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会客厅的气氛,一度显得十分尴尬。
与此同时,王玉伦心下一横,来都来了,要说的话,一定要当着范明的面说出来。
否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他说:“范大人,对于巡抚衙门对下官的安排,下官绝无怨言。我做错的事情,自然应该由我来承担。我今天过来找您,确实有件事情想求你。”
范明说:“但说无妨,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
王玉伦说道:“范大人,贱内从小生活在凤阳府,不想搬离。我本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若夫人不在身边照顾,很可能对日后处理公务,产生不利的影响。下官希望,范大人和巡抚衙门,高抬贵手。能不能让下官,继续留在凤阳府做事。”
唐明云听王玉伦这么说,就明白了他心里打着的如意算盘。
他也算是一个从五品的奉训大夫,若是巡抚衙门,把他调到,下面的州县里去。
虽然是平调,和从五品知州同级。
但是凤阳府下辖的,五个州的知州位子,尚未出缺。
他过去以后,不过是一个徒有虚衔的大人罢了。
到那时,他手无实权,自然没有,在凤阳府做雅风书院院长时,这么风光。
他从前手下的那帮附庸,也知道,虽然他这是平调,但无异于降职,也意味着凤阳府不会再启用他,自然会与他渐行渐远。
王玉伦对范明说这些话的时候,范明的眼睛,紧盯着他,一言不发。
范明是一个,表面上看起来,性格十分温和,但内心十分强硬的一个人。
他很讨厌,和衙门讨价还价的大人们,更反感朝自己张口闭口就要官的人。
唐明云在范明的身边,伺候了半年有余,自然知道范明的脾气。
当日在晚宴上,当王玉伦向他提出,要见范明一面的时候,唐明云就知道了王玉伦的目的。
他之所以,表面上费尽心机,替王玉伦安排,单独见范明一面。
其内心深处,也是想报复他。
唐明云见范明没有说话,会客厅的气氛,一度又陷入了尴尬之中。
他便向王玉伦,使了一个眼色。
王玉伦当即会意,站起来向范明告辞,并在离开之前,偷偷的将一个信封,放在了自己刚坐过的官帽椅上。
范明久经名利场,自然知道他这一套。
所以在王玉伦告辞的时候,范明早已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
他见王玉伦转身离开的时候,便对他说:“等一下。”
王玉伦转身问道:“范大人,请您吩咐。”
范明指着官帽椅上的信封说道:“你有东西落我这儿了。”
王玉伦看了一眼,官帽椅上的信封,面露窘态。
可是,又不甘心拿回去,便说道:“范大人,这不是小人的东西。”
范明一脸风轻云淡,语气中有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他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我这儿的规矩,把这个拿回去吧。”
说完之后,也没有理会王玉伦,自顾自的站起身来,走出会客厅。
王玉伦有些狼狈的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直到他听到,范明回到卧房,闭门的声音后,才对唐明云说道:“唐大人,此事你费心了,我这就告辞。”
唐明云立刻抄起那个信封。
里面有一张银票,这是王玉伦打算给范明的孝敬,估计免职不菲。
唐明云将信封递给王玉伦说道:“王院长,把这个带走吧。”
王玉伦推辞道:“这是我给范大人的一点心意。明云,你帮我递给……”
王玉伦还没说完话,唐明云立刻打断他说道:“王院长,不是我不帮你。若是我真的把这个递给范大人。有可能,明天范大人会亲自,给你还回去。如此一来,就是彻底害了你,你听我的,快拿回去吧。”
在名利场上送礼,永远是一件尴尬的事情。
对方若是收下,那说明此事,大抵能办成。
如果拒收,而且是在推辞之后,再三拒收的话,这事情估计就悬了。
唐明云已经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
王玉伦只好将信封接过来,塞入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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