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明云和林依晨正在喝交杯酒的时候,陶阳的恶作剧才刚刚开始。
只见唐明云和林依晨嘴唇,正要触碰上酒杯的时候,陶阳按住两人的头往中间推去。
两人手中的酒,不约而同的泼了出来。
与此同时,两人的脸蛋儿相互碰了一下,而后迅速闪开。
两人手中酒杯里的酒,分别撒到了对方身上。
林依晨慌忙放下酒杯,红着脸蛋儿,从袖中取出一个洁白的手帕。
她没有替自己擦,而是先替唐明云,擦拭衣衫上的酒渍。
薛鸿说:“没事儿的,一会儿就干了。”
唐明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他觉得自己,和林依晨感情迅速升温。
而且他对眼前这个女子,有一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但同时他觉得,陶阳此举有些过分。
对方毕竟是一个,还未成年的小姑娘,哪里经得起,他们这些老油条戏耍。
唐明云找了个机会,小声附耳到林依晨的耳边,低声说道:“姑娘请勿见怪。我这些朋友只是喜欢玩儿,并无恶意,望你别往心里去。”
林依晨低声说道:“我知道的,唐大哥。”
唐明云继续问道:“我感觉你有些太拘束了。”
林依晨说:“奴家天生如此。”
唐明云说道:“那你应该多出去走动走动,增广见闻,以后就会慢慢的放开了。”
小姑娘继续回答道:“奴家的家人,朋友也都这么说。”
唐明云突然觉得,眼前这位安静的小姑娘,她的内心干净的,像一张白纸。
他想和她交流,还是挺吃力的。
酒局进行到现在,众人有些微醺。
恰好轮到苏晴闹酒,嚷着要和唐明云交杯。
唐明云打趣道:“这交杯酒,我就不与你喝了,我只与你做揖。”
苏晴嚷道:“你为什么说不喝交杯呢?你刚才不是还交的吗?”
唐明云说:“正因为我刚才交了,所以要自始至终,从一而终,不能再交了。若是再交,那便显着我有些**呢。”
苏晴嚷道:“乱交个头。我这杯酒,你交也得交,你不交还得交。”
她一边说着,一边竟然抓着唐明云的手,硬是和他喝了个交杯。
此时,薛鸿又走上前来,和唐明云敬酒。
唐明云问道:“薛兄,最近如何?”
薛鸿说道:“就那样,在衙门里做个混子。不过,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
唐明云没有明白薛鸿的意思,便继续问道:“薛兄准备去何处高就?”
薛鸿说:“我父母的生意,最近有些不太景气,想让我过去帮忙。”
薛鸿的父母是凤阳府最早的那批商人。
早在薛鸿很小的时候,家里就开始做布匹生意。
他们从外地抖臀回来布匹,拿到凤阳府来卖。
当时在凤阳府里,做布匹生意的人少。
薛家抢占了先机,抢先富了起来。
可是,无论商人再有钱,在大明朝依旧处于社会的最底端。
毕竟士农工商的地位顺序,千年前而有之。
商人在社会的最底层,被人瞧不起。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薛父薛母要求薛鸿一定要好好读书,做一个学富五车的人。
并且要求他,将来一定要走向仕途。
薛鸿考取功名之后,老两口朝衙门里,使了不少银两,托了很多关系,才将儿子送进了,凤阳府的知府衙门。
即便如此,薛鸿时运不济,命途多舛。
在知府衙门里没有靠山,做了这么多年,依旧看不到出头之日。
就在他对自己的仕途,有些心灰意冷的时候,薛鸿父母的生意却越做越红火。
老两口将原来二道贩子的生意,干成了布匹加工作坊,生意越做越大。
薛鸿看了之后,便动了念头,想要辞官经商。
薛父薛母自然不同意,自己的儿子这么做。
老两口拿出了很多银两,上下替他活动,这才捞到知府衙门,幕府幕僚的职位。
唐明云说:“你父母的生意怎么了,之前不是经营的挺好的吗?”
薛鸿说道:“最近经营不太好,所以才想着让我过去帮忙。”
唐明云说:“就不能再等等。”
薛鸿不知唐明云此话的深意,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唐明云说:“知府衙门的知府,吴恒的贴身幕僚,从他做知府的时候就一直跟着他,最近可能要动一动。吴恒也正在为此事忙活,只要他的贴身幕僚一动,就需要一个靠谱的,新的贴身幕僚,接替这个位子。我在吴恒面前,帮你铺垫了一些前期的工作。现在看来,吴大人对你的印象应该还不错。”
薛鸿听唐明云这么说,并没有在说什么。
只是看了一眼,举起酒杯说道:“来,我再敬你一杯。”
用过晚膳之后,陶阳提出要去画舫。畅游秦淮河。
唐明云心里清楚,陶阳是在为自己安排活动,顺便为自己晚上的美人作陪做个铺垫。
唐明云打心眼儿里也很想,和林依晨多接触一会儿,可他却不喜欢那种烟花柳巷的场所,害怕被熟人碰到,他摆摆手拒绝道:“算了,这些日子,公务缠身,好几天都没睡个好觉了。”
陶阳说:“那我们就去凤鸣楼喝茶,你也可以去包厢里小憩一会儿。”
陶阳的这个提议,令唐明云有些心动。
花房那里太闹腾,他想和林依晨说话都不自在。
凤鸣楼的包厢里很安静,说话方便,也很隐蔽,不会碰到熟人。
他刚打算答应的时候,突然想到,他也是第一次见林依晨这个姑娘,并不知其底细。
恰逢凤阳府扫黑除恶风头正盛,万一他和林依晨欢愉之后,林依晨反告自己奸污,那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即使陶阳和薛鸿都是自己人,但唐明云身居高位,诸事还是小心为好。
想到这里,他便起身告辞。
唐明云走到唐府门口之后,便看到宋智远远地,等在自己家的门口。
宋智也看到了唐明云,他赶忙跑上前来,依然感激的说道:“唐大人,您回来了。”
唐明云愣了一下,这个宋智怎么跑到我府门口来了?
转念一想,莫非他的事儿定下来了,要不然他为何要来自己的家里?
唐明云问道:“兄长来我这里,所谓何事?”
宋智说:“也没什么事,就是想当面感谢你一下。”
当面感谢?如此说来,此事应该定下来了,可到底是怎么定下来的呢?
今天一整天,唐明云和范明一直在处理,凤阳府扫黑除恶的公务。
张涛并没有来找过范明。
如此说来,此事是张涛单方面决定的?
张涛为什么突然会改变主意?
唐明云见宋智两手空空,就料想到,宋智来自己家,应该是给自己送礼的。
这个礼肯定被柳玥收去了。
想到这里,唐明云赶忙请宋智进门,并说道:“兄长,小弟家里招待不周,竟然让你在大门口等候,实属不该。”
宋智摆摆手说道:“贤弟不要多想。柳姑娘再三邀请我入府,是我一定要在大门口等你的。”
唐明云回府之后,柳玥迎了上去说道:“我们家的唐大人回来了,今天难得这么早。”
女儿这时也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说道:“父亲,你是不是比巡抚大人还要忙?”
唐明云让柳玥把唐瑞仙带下去读书,并且招呼着宋智坐下。
柳玥给宋智和唐明云端来了两杯茶,而后进了房间。
唐明云问道:“兄长,那件事儿已经定下来了?”
宋智说:“此事还多亏唐大人的照顾。”
唐明云继续问道:“这事是怎么定的?我找他说此事的时候,听他的口气好像有些不太乐意。”
宋智说:“今天下午,他把我叫到房间里,跟我说了好多话。”
唐明云嗷的一声问道:“他是怎么说的?”
宋智说:“说的就是那些大道理吧。大概意思就是说,最近贤弟可能要在州县里跑联络,范大人这边离不开人,所以他考虑从幕府安排一个人,临时接替贤弟的位子。”
唐明云微微一笑,心里想到,这个张涛倒是会卖乖,三言两语之间,就让宋智欠了他一个人情。
宋智继续说道:“他在房间里暗示我,说范大人将此事交给他全权处理。他也仔细的考虑过,巡抚衙门的幕府里几个人。我,武尚德,刘卓还有其他幕僚都有能力,来应付这个公务。不过他个人是比较偏向让我来做的,只不过到最后还没有定。”
唐明云明白了便说;“所以,你今晚去了他的府里?”
宋智说:“我琢磨了一下此事,他跟我说了一下午的囫囵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贤弟向范大人推荐了我,范大人同意了。他凭什么从中作梗,还不是想捞些好处?我与他共事,也大概有七八年了,这么长时间,他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凤阳府巡抚衙门里,大大小小的这些大人们,逢年过节,谁去过他家,谁又没去,他心里记得清楚。我寻思着,这么多年的菩萨都拜了,还差这最后一拜不成。若是因为最后一半没有拜到位,错过了此次良机,这以后还不知道有没有机会。索性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就先去他府上拜访了一下。你还别说,他娘的还真管用。他在府上跟我说,已经和范大人通了气,此事定下来了,要我从明天起就跟着你。”
唐明云差点儿没笑出声来,这么一点小事,竟然也能成为某些人的生财之道。
权利这个东西,实在是太微妙了。
官大一级压死人,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两人东拉西扯的几句闲话之后,宋智起身告辞。
唐明云也不留他,便站起身来准备相送。
柳玥已经熟悉了其中的套路,早已在后堂,观察着客厅里的一举一动。
当她听到宋智起身告辞的时候,立刻从后面绕出来,热情的有些夸张的说道:“宋大人怎么不再坐坐就要走?你不知道,我们家老唐每天回来,就跟我说,您宋大人如何爱民如子,如何孜孜不倦的在衙门里做事。您可是我们家唐大人的楷模呀!”
宋智说:“柳姑娘谬赞了。唐大人这几天公务繁忙,需要早些休息。在下改日叨扰。”
柳玥说:“老唐啊,就知道一门心思的傻干,他又不累。你多坐一会儿,我去给你们洗些水果。”
宋智摆摆手说道:“弟妹客气了。唐大人可不傻,他仕途无量啊。”
宋智一边说着一边往外走。
唐明云起身要送,宋智伸手去拦,并且从袖中抽出一张银票,塞到了唐明云的手中。
唐明云半推半就之下接住,撇了一眼,暗自一惊,这银票上竟然写着一千两白银。
宋智往自己这里送了一千两白银,送张涛那里,肯定不少于这个数。
为了这么个临时的位子,宋智还真舍得送,而张涛,也还真敢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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