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侯夫人前脚将明大夫送出门去,后脚江洵和苏宁雅便当着众人的面吵了起来。
“你跟我说实话,你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江洵不信就那么一次,苏宁雅便怀孕了。
苏宁雅闻言也是冷笑:“怎么,我肚子里有了我们的骨肉,夫君你看起来这么生气?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啊!”
“我宁愿没有这个孩子!”江洵怒道。
两人正吵得不可开交之际,平阳侯也终于赶到了。
他已经听到了明大夫的诊断,以明大夫的信誉,是不会为了苏宁雅撒谎的,而苏宁雅若是想假装怀孕,也绝不可能逃脱过明大夫的眼睛。
虽然他也不愿意相信,但是很明显,苏宁雅就是怀孕了。
他一进院子,老远就听见两人吵得不可开交。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自家儿子如此愤怒的模样,从前即便是江洵和同窗因为某些观点不合而吵起来,也最多是沉声硬气地和对方争辩,绝不会像如今这样愤怒。
平阳侯悄悄在心里叹了口气,即便不是因为宁雪的事,这门婚事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他们夫妻好不容易将唯一的儿子培养起来,若是再和苏宁雅待在一起,说不准什么时候,这个孩子就毁了。
即便这个孙儿无辜,但为了让这对怨侣得以解脱,他们还是只能忍痛舍弃那个未出世的孩子了。
“苏宁雅,你可真有本事。但你给我记好了,有你在一日,我就绝不会再踏进这寻芳院!”
里面传来了江洵暴怒的声音。
平阳侯连忙走了进去,想要看个究竟。
但是不巧,他正好撞上江洵出门,父子俩就这样碰到了一起。
“爹,您怎么来了?”江洵惊讶又愧疚,“爹,孩儿让您操心了。”
江洵知道,自己的父亲肯定是因为苏宁雅怀孕的事才来的。
他如今都已经成家了,却总是劳累爹娘为他操心,江洵满心只有愧疚。
平阳侯见他这副样子,自然也猜得出儿子心里在想什么。
他只能叹道:“此事我和你娘已经知晓了,后面的事还要再商量,但苏宁雅如今毕竟是个孕妇,你不可和她这样争执。”
听见父亲的话,江洵更是愧疚。
他自小被父母教导者做一个正人君子,可是在面对苏宁雅时他却如此刻薄狠毒,这实在有违君子风范。
想到这里,江洵拱手对平阳侯道:“父亲说的是,孩儿以后会记住的。”
“唉。”想起自家儿子的这段婚姻,平阳侯也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先休息去吧,剩下的事,明日我和你母亲再商量一番。你是我们的儿子,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你过上自己不喜欢的日子。”
有了平阳侯的保证,江洵离开的更是安心了。
儿子走后,平阳侯自然也离开了苏宁雅的院子。
对方毕竟是自己的儿媳妇,有些东西还是要避讳一下的。
基本平阳侯一家有心隐瞒,但在苏宁雅的故意宣传下,第二日上朝的时候,平阳侯便得到了同僚的祝贺。
他们各个恭喜平阳侯这么快就要抱孙子了。
但是平阳侯又不傻,自然看得出他们眼里的嘲讽。
无奈,平阳侯只能忍下这口恶气。
好在他们很快又转移了话题,毕竟如今京城里有趣的事儿多的是,平阳侯家里的事都有些排不上号。
早朝又像往常那样结束了,但是这一次平阳侯不似从前那样迅速地离开,而是选择求见陛下。
钟承瑜在御书房听见平阳侯求见的消息时还有些意外,不过既然对方要见她,她也没理由要拒绝。
让赵青安排了两人见面的事宜后,钟承瑜还饶有兴致地问霍筠澜:“皇叔,你猜那平阳侯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霍筠澜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恐怕是为了苏宁雪的事,她昨日假死逃生,平阳侯夫人与苏宁雪母亲私交甚好,估计会想帮其收敛尸骨吧。”
钟承瑜闻言也点了点头。
她也觉得霍筠澜说的有道理,只不过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平阳侯可就要白跑一趟了。
霍筠澜果然没有猜错,平阳侯进门之后没多久,就直白地说出了来意。
钟承瑜听完只好无奈地告诉他:“爱卿的好意朕知道了,不过苏大小姐的尸骨不能由你收敛。你与苏家虽然是姻亲,但苏大小姐终归不是你家人,这样于礼不合。况且朕已经决定,要由皇室来出面,为苏小姐收敛了。”
后面这句话直接堵住了平阳侯早就准备好的理由。
平阳侯一愣,但怎么想都是由皇室料理会更好些。
他便立刻道:“陛下仁慈,微臣代我那苦命的义女谢过陛下。”
他的言外之意就是告诉钟承瑜,自己一家已经决定收苏宁雪为义女,所以也算不得是没有关系。
虽然没能讲苏宁雪的尸骨带回去,但至少也算是得到了个好结果。
平阳侯这便心满意足地回家了。
等他走了之后,霍筠澜才有机会和钟承瑜说起苏宁雪的事:
“陛下,那苏宁雪已经被安排在京郊的庄子上了,但是你真的要封她为妃吗?”
事到如今,霍筠澜还是不喜欢苏宁雪。
即便他已经能看出来,苏宁雪是真心喜欢钟承瑜的。但是他还是无法接受钟承瑜身边多了这么一个心思缜密的人。
见他一脸忧虑,钟承瑜直接道:“皇叔不必劝朕了,朕既然已经答应了她这件事,还从她手里拿到了证据,就不会食言。等这阵子风声过了,朕会准备立妃之事的。”
听着钟承瑜这么坚定的话,霍筠澜心里更加不舒服了。
不知为何,他忽然就对苏宁雪有些嫉妒。嫉妒对方仅凭那些证据,就可以这样光明正大地留在钟承瑜身边。
他很想说服自己,说自己只是担心侄儿会被蛊惑。
但是霍筠澜发觉自己做不到,他就是觉得苏宁雪有威胁,就是对她有意见。
霍筠澜没有回话,钟承瑜还以为他在不高兴,便劝道:“皇叔别生气,朕答应了苏姑娘的事不得不做,但在朕心里,你依旧是最重要的人。”
但是听到这句话,霍筠澜不仅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更难过了。
只是他难过的原因,却是无法对外人说起的,他只能勉强笑一笑,对钟承瑜道:“有陛下这句话,微臣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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