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大队人马,耀阳不停环视四周,并不停点头赞许道:“还不错,此处地形适合阻击,所以在这里建成围寨是最合适不过的了。相信只需区区数千兵士就能将两万敌军阻挡在此,若是粮草兵械足够的话,更足以令到数万敌军在此僵持不下!”
过了围寨,队伍顺着石阶而上,耀阳等人到了“洪泽城”高达十五六丈的城门之前,厚重严实的铜门以及依仗山势而建的城墙都给人一种铜墙铁壁的感觉,两层城墙隔了三丈的距离,没有任何路可以通往城墙之上,一旦进入这里,无疑会被瓮中捉鳖,想要攻破这里实在是难如等天。
耀阳一路看来,啧啧称奇,赞道:“这‘洪泽城’依山而建,完全利用了这一带的地势,看似东北两面都可能受到攻击,但事实上北面是‘大洪湖’并不利于大批人马集结,真正最可能受到攻击的只有东面这条路。但你看这里地势险要,城墙坚实绝难攻陷。任凭敌军如何强攻,只要给我两千兵马,我就能将‘洪泽城’守住至少半月时间。”
听耀阳这么一说,倚弦不由道:“那宋镇兵马想攻陷‘洪泽城’岂非不可能了?再则说来,号称有上万兵马的‘大洪牧场’加上如此地利,怎么还要在关键时候招兵买马呢?”
耀阳偷笑道:“你也知道是号称啊,如果不出我的意料,‘大洪牧场’的人最多也不会超过七千人,甚至可能还要少得多。我在西岐做将军之时便深知兵马调动的大忌,便是具体数目绝不可被外人所知,所以平常对外宣称的数目基本上都不是真实的,这就叫做虚虚实实!”
倚弦点头若有所悟,道:“那照你这么说,他们至少也有四五千兵马吧,凭着‘洪泽城’的城防,除非真如倪嵩那小子所说有十万人马,否则难道根本无须惧怕宋镇兵马来袭。”
耀阳叹道:“小倚,看来要找个机会好好给你讲讲关于兵道战阵的种种常识。首先,宋镇就算倾尽手头所有能用之兵,也绝对不可能有十万人马,想想四大诸侯国才多少兵力?其次,你认为‘大洪牧场’为何会招人觊觎?”
倚弦一怔,若有所思道:“说是说梵一秘匙,但是这东西只有可能是三界四**宗有用,对于寻常侯镇来说……哦,小阳,你是说牧场的战马?”
耀阳点头道:“不错,‘大洪牧场’每年都要输送超过数万匹战马给各大侯镇势力,如果没有战马供应的话,‘大洪牧场’就根本不可能继续生存下去。如果‘大洪牧场’只是退守‘洪泽城’,那位于北面大洪湖周边的战马牧养之地将怎么办呢?防线是迫不得已被拉大,所以除非万不得已,相信大洪牧场决不会做出退守‘洪泽城’的打算。”
倚弦的才智亦非比寻常,虽然从未接触过兵道常理,但其人天资聪慧非常,此时经耀阳的提醒,立即醒悟过来,道:“原来兵道中攻防之间的利弊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强,也没有绝对的弱!”
耀阳笑道:“孺子可教。面对宋镇大举进兵,‘大洪牧场’肯定会正面迎击,但是如果实在不行,他们还是得退守‘洪泽城’,只不过那时的情况就显得非常危险了。”
“那么所有的战马呢……”倚弦略有沉吟。
耀阳面有得色,继续道:“相信只要在迎击中赢取时间,所有的战马必定会被移入城中或是后山,但是‘大洪牧场’再富裕,也不可能存下太多粮草,若是宋镇能坚持一段时间,你想想城中草料能支持数万匹战马多少时间?粮草呢?又能支持所有兵士多少时日的供应,故而退守只是迫不得已的最后办法。”
耀阳说得兴致大增,开始不时对这“洪泽城”指指点点,指出了各处优劣。虽然倚弦对耀阳的军事才识大为佩服,但他还是怕太过招摇被别人听到,不得不阻止耀阳,拍了拍耀阳肩膀,道:“小心点,别说了,这里人多!”
耀阳摊了摊手,表示不再说了。
但是,此时的秦骊如却是策马从他们身边而过,还用俏目扫视了两兄弟一下,眼底下的狐疑尽露无疑。
兄弟俩立时噤声,不敢再说,看着秦骊如离开,耀阳小声道:“刚才我的话是不是被她听到了?”
倚弦摇头瞪眼道:“我不清楚,方才听你说得起劲,加上又这么多人,我可是没有注意到她!”
“一时失误,一时失误……”耀阳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
事到如今,兄弟俩只能抛开心中疑虑,硬着头皮跟随兵丁队伍缓缓进入铜门洞开的“洪泽城”,天大的事情都从未怕过,何况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洪泽城”。
“洪泽城”内面积庞大,兵营遍布,看来此城完全是为了防备之用,可以见到此时的校场上处处都是操练的兵丁,这一众新来的兵丁被领进“洪泽城”循例登记一番,然后便有将士将各人分派到各个兵营参加训练。
“小阳,小易!”
当耀阳和倚弦正要混入新兵训练的队伍,却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忙抽身走过去,不料那登记的将领讶异地看了看两人,道:“你们两个暂时不用去新兵营训练,上面吩咐有特别任务给你们。”
“什么特别任务?”耀阳略有兴奋地问道,他的确不屑也不想参加什么枯燥的新兵操练,此时禁不住暗想:“如果是直接守‘洪泽城’就好了。”
倚弦却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太对劲,暗自拉了拉耀阳的衣襟。
登记将领沉声道:“我牧场素以战马生意为首要,你们两人虽然是新来的,什么都不是很懂,但是上头特别关照,无须参加新兵训练,便去马圈照顾战马就行了,至于具体事务安排就听马监吩咐吧。”
“什么?”耀阳一怔,跟倚弦大眼瞪小眼,那不就是让他们去马圈打杂?
登记的将领转头对身后的兵士道:“小石,你带他们去找马监赵武,就说是这两位小兄弟新到,让赵武帮忙照顾一下。”
“是!你们随我来。”小石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长相平凡,略显消瘦。
两兄弟大感无奈,毕竟是有目的而来,自是不便将心中不满宣泄出来,只能跟随小石而去。不用多说,肯定是因为秦骊如刚才听到耀阳说话起了疑心,倚弦向着耀阳抛了一个早就预料的眼神。耀阳无奈的耸耸肩,这时也只能见风使舵了。当然,依照兄弟俩的修为而言,不论身处何地,想要探知某些事情也并非难事。
带路的小石并不多话,径直领着兄弟俩向洪泽城北面而去,兄弟俩沿途观望整个洪泽城的风光,想开了倒也乐得自在。因为离开了人多耳杂的兵营,对他们行事更有好处。
行了半刻,三人到了临近大洪湖畔的一个偌大马圈。
兄弟俩先是被身前这个横跨千里的大湖所震撼,只看整个广阔无垠的湖面碧波荡漾,在旁近一片白茫茫的雪景中显得格外青湛舒目,让人远远望之,都会禁不住心旷神怡,浑然忘却身际烦恼忧虑。
被小石叫了数声,兄弟俩这才反应过来,忙不迭的跟着小石进入马圈,只看这偌大的马圈纵长约两里,横宽亦有里半,数以千计的各种成年战马就分成十几个马棚宿养在此处,非常结实的围栏高达四丈,除了牧马人外,马圈周围还有数十兵士巡逻守备。
耀阳问小石道:“想不到这里都有这么多的战马,小石大哥,象这样的马圈,咱们牧场还有多少个呢?”
小石警戒地盯着耀阳道:“你问这个干嘛?”
耀阳道:“我们帮牧场做事,总得知道一些基本状况,以后回家也好跟家里人好好夸耀一番才是。”
小石略作迟疑,或许想到这个问题并不重要,这才傲然答道:“其实这里只是我‘大洪牧场’的一个小马圈而已,像是这样的马圈在我‘大洪牧场’中起码还有不下百数。”
“哦,这么厉害!”耀阳若有其事的点头夸赞一番,与倚弦对视一眼,吐了吐舌头,虽然小石的话难免夸大,但**还是不离十的,这也难怪一个牧场可以自称屯兵万余,原来一年战马生意的收入的确足够开销。
马监赵武是个刚到半百的强壮老者,看起来还算和善,小石将两兄弟交给赵武,在赵武耳边说了几句话就离开了。
赵武上下打量了一下两兄弟一眼,道:“不错,还算有些精神。你们两人就去戊字号马棚吧,那里刚好没人值守。里面也就五十三匹战马,并不是数量最多的,你们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将这些马匹洗刷干净,并且将整个马棚打扫整洁,记住洗马的时候莫要太大力,还有切记不可在马屁股后面鬼鬼祟祟,否则要是有个意外,你们自己负责。”
“洗马,打扫?”耀阳大是郁闷,刚要发作,被倚弦拉一下衣服,才想起自己进来是另有目的,只能忍下来,与倚弦齐齐应声道:“是,我们这就去。”
拿了洗刷打扫的用具,两兄弟到了戊字号马棚,看着眼前五十多匹骏马,耀阳叹道:“小倚,看来我们又干起老本行来了。”
倚弦亦是感慨道:“是啊,不过现在比那时好多了,至少不会被人用鞭子抽,怎么样洗马打扫也没人管。”
“不过现在多了几个人监视。”耀阳向马圈外努努嘴。
倚弦不经意的用余光看去,果然在棚外有两个兵士正紧紧盯着这边,显然正如耀阳所说是在监视他们。倚弦耸耸肩道:“随便他们,他们想看,就让他们看个够。”
“也是。”耀阳突然兴致大好道,“小倚,我们很久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了,怎么样,比比看,各分二十六匹战马,谁能先洗完二十六匹战马,输的人打扫马棚。”
倚弦应声道:“好啊,怕你不成,不过一定要洗干净,脏的不算。”
两兄弟嘻笑着开始洗马,很久没做这样的事,仿若以往的那种生活是前世一般,此时做起来心中莫名颤动,两兄弟很勤快开始洗马打扫。
自从两兄弟遇到蚩伯之后,踏足三界以来,从某些方面而言,就今天最是辛苦疲累。但一天还是过去了,两兄弟倒真的将马匹和马棚搞得干干净净。
傍晚时分,赵武过来检查一遍后,非常满意地指指点点道:“做得不错,看样子以前应该做过,记住以后你们要保持啊。”
两兄弟自然连连称是。
赵武点头道:“既然已经完成了工作,你们可以去休息了,还有记得去领点干粮,早些睡觉,明早寅时还要喂马,大把的活儿要干呢?”
耀阳迟疑问道:“可是我们睡那里呢?”
赵武嗤笑一声,指了指马棚四周简陋搭建的竹棚,道:“你们跟其他马夫一样,分到一个竹棚,你们就去那里睡吧,棉被床缛之类的什么都有!”
耀阳和倚弦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竟然只是个破旧的竹棚。幸好这个竹棚只有他们两人睡,他们也就不在意是否舒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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