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么也被抓了?”
张宏正瞪着前面的白玲虎,两人几乎是前后脚地被人押送进来,两人也几乎同时开口互相问道。www.maixi9.com
“老实点,罗嗦什么,快进去了!”
押着张宏正的两个守卫毫不客气地在他屁股上一脚,直接将他踹进了栅栏之后的牢室中,然后碰的一下关上了栅栏门。
“白副长,得罪了。”
另一边的守卫则是对白玲虎毕恭毕敬的,丝毫不敢怠慢。
但白玲虎却是一脸的愤怒,高声喝到:“林天通呢?
他不是已经说过要撤销张兄弟的通缉了么?”
“白副长放心,通缉自然是撤销了的。
这位张小兄弟是因为造谣生事,意图扰乱城主府制御而被押送过来的。”
跟在白玲虎后面的一个副长淡淡说明。
这些名头上的花样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本能一样的东西,只是听了押送张宏正过来那三个贝场法师的话就随手给他安排了个罪名上去。
趁着白玲虎一愣神,这副长在背后轻轻一推,一股柔劲袭来让她不禁往前迈出几步走进了牢室中,随即后面的精钢栅栏一合,也是将她关在了里面。
那几个守卫和副长也不再耽搁,直接转身退了出去。
白玲虎转身过去,正看到对面的张宏正,这两个牢室正好是面面相对的,只是都隔着精钢栅栏。
周围的石墙异常厚实,其中肯定还夹杂了土行和金行灵石,人仙武道只要没入先天境界就不可能靠着蛮力能破开,不过这牢室中倒也并不阴暗肮脏,有洗漱的石台不说,还有小床和被褥,显然算是牢室中的天字号房间了。
“你做什么去了?
找到那方朗卓没有?
那湖中的怪物是不是方朗卓所为?”
白玲虎隔着栅栏问。
“我也不知道……”张宏正在那边揉捏着头脸,刚才被押送过来的路上面团脸那三个法师对他很揍了几拳,将被大总管训斥的怒气和怨念都发泄在他身上,觉得都是这小子满嘴的胡扯才让他们去受了责怪,大总管和夏大师分明就不想将此事扯到方朗卓身上去,那么这东西也就根本不是他们去惹出来的,那面团脸还激动得又哭又笑了一番。
白玲虎急得将精钢栅栏拍得啪啪作响:“你怎会不知道?
你不是朝那边去的么?
后来那直驶过去的船屋是不是你在上面……”“师妹,不用激动了。
事已至此,反正我们已经无能为力,再是着急又有什么用?”
旁边一个声音传来,让两人都是一惊,白玲虎惊声问:“是师兄么?
你为何也在这里?
你…你不是带村民们出城去了么?”
张宏正也凑到栅栏边看过去。
这大的牢室里是有四个小的牢室,他和白玲虎分别占了外侧的两个,而白玲虎旁边的内侧牢室里还有个盘膝而坐的青年,正是白玲虎的师兄,济世教的光世行者吴子健。
“师妹,你们是从湖上回来的是么?
可曾亲眼见过发散这气息的尸妖?”
吴子健并不像白玲虎那样焦躁,但同样的面色凝重。
他的济世真法修为远比白玲虎更高,在这地方也能清楚感受到那从通天湖上传来的阵阵气息。
“我没看见。
但这气息和当日那些活尸极为相似,只是强大了千万倍,一定就是方朗卓所为!”
白玲虎愤然说,然后又对着张宏正拍了拍栅栏。
“喂,你倒是说话啊,你见着那尸妖没有?”
“我倒只是远远地看了几眼,大得很,只是头就有十多丈宽,整个身体更是大得像是小山一般。”
张宏正回忆了一下。
“不过似乎不大似人形,外表好像也全是土石,和我们当晚见到的那个尸怪还是有些不一样,应该是由妖兽和寻常水族的尸骸组成的,否则他哪里去找那么多的尸体?”
“不对……这气息厚重深邃到了极致,不像是由寻常尸骸组成的尸妖。”
吴子健却是缓缓摇头,脸色越来越凝重。
“算了,关我们屁事。”
张宏正没好气地道。
“反正天塌下来也不是先砸到我们头上,既然这事都已经闹开了,城主府那边肯定已经派人去处置了。
那什么尸妖再厉害,总不能打进这湖东城中来吧。”
“希望如此。”
吴子健长叹一口气。
“我之前便说了,这森罗殿的十年布置必定不会简单。
现在幸好不是在这湖东城之内,而是在通天湖中,否则这满城的百姓不知道要死伤多少。”
“……但是那尸妖为何一直朝着这湖东城而来?”
白玲虎问。
“若是方朗卓那妖人在操控,他也总该知晓护城大阵的厉害吧?”
“所以我才说,希望如此。”
吴子健的声音越发地沉重了。
此刻,贝场之上,夏大师正带着一抹火焰云气掠过,朝着前方的无尽湖面而去。
下方,数十艘船屋正堵在贝场的城墙入口附近,在贝工的指挥吆喝之下朝着城里面收拢。
湖中出现虚空兽隙中的妖兽,贝场法师们自然也第一时间发出消息让所有在外的船屋全部收缩回城中来,这情况在湖东城中还是头一遭,不少人都显得有些慌乱,此刻看见上方夏大师带出的一抹火光朝着湖中而去,就知道肯定是城主府中的高手出手了,立刻便是齐声欢呼。
瞥了一眼下方那些欢呼的贝工船工,夏大师脸上并没有半丝的得意之色。
虽然这些能在大城中稳稳立足还能在世家制御中混上一口饭吃的居民,在其他村镇和乡野之民眼中已经是高高在上需要仰望的存在了,但是在他的眼中,统统不过是蝼蚁罢了,最多只是略大一些和略小一些的蝼蚁。
不入先天境界,终究只是凡俗。
就算是唐坚那种看似高高在上掌控一城事务的人,手中的权力也不过是依靠他人而来,稍有波折就是镜花水月尽成泡影,更别说其他庸庸碌碌地只为能寄身于世家雄城的阴影之下过完一辈子的普通人,这种人当真就和路边的蝼蚁一样,在夏大师这样的人中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
不,还是有一些意义的。
夏大师很清楚自己每次修炼所需的灵晶,绘制符咒制作法阵时候消耗的资源是哪里来的,但是他坦然受之心安理得。
这些蝼蚁存在唯一的意义就是努力供养像自己这样有资质有能力朝着更高的境界迈进的人。
只是这供奉上的灵石灵晶他还并不能充分地掌控和支配,他的身后毕竟没有一个足够强大,甚至都不大排得上号的世家,他还需要分出不少的心思去和那些不过仰仗了运气和背景的庸才废物用各种方式去争夺修炼的资源支配权,比如唐坚这样的,那个姓闵的女人那样的。
好在这种烦恼终究只是暂时的而已,只要自己冲破了先天之境,成为了真人,那就有足够的底气和资格带领自己的家族脱离唐家,彻底掌控一方地域,麾下所有蝼蚁民众的供养皆入手中,供自己朝着更雄伟的高处攀登。
虽然自己现在离着触摸真人之境的门槛都还有着一段不小的距离,但凭着自己的资质,凭着自己的努力,凭着自己的觉悟,三十年也好五十年也罢,夏大师相信这一天终究会到来的。
在此之前的一切波折,一切妨碍,都不过是踏脚石罢了,自然也包括就在前面水域中的那个尸妖。
略微的出神中,夏大师已然掠过了数十里的水域。
他以法术凌空飞行的速度自然更要比贝场法师们的船屋更快。
前方那股土行元气夏大师也感觉得越来越清楚了,确实如那几个贝场法师所说的,凝重厚实,有些像是裸露在外的灵石矿脉,只是给人一种异常死气沉沉的感觉。
身为灵法境的先天鬼仙道修士,夏大师对天地元气的感知自然更要胜过贝场法师们不少,对这怪异死寂的土行元气的洞察更为精微,也就更为愕然。
土行元气厚重凝实,承载万物巍然不动,天然地就对除了木行之外的其他元气有一定的压制,所以五行法术中土行最常用于防御,日常的建筑为了自身稳固也会掺杂土行的灵砂灵石。
但即便最为纯粹的土行矿脉中,只要达到了引气境界的鬼仙法术也都能勉强运用,因为土行元气的凝重巍然只是自身特质,元气本身依然是天地运转的一部分,在更深层次上和整个天地相互往来交流,生生不息。
而前方那股土行元气却完全没这感觉,若是非要形容的话,简直就好像整个天地剥离出了一小片出来然后彻底死去了几万年,然后这时候才不经意间展露出了自身的尸身。
森罗殿的阴邪鬼道居然能有这样层次的造诣?
照理来说这些人的门道都只是在人心欲念上下功夫才是,如何能达到这种触及天地真法的层次?
不过夏大师也还并不是怎么担心。
并非只有达到真人之境的修行者才能触及天地真法,符咒,阵法,法宝之类等等能运用天地真法之力的手段也不少,若森罗殿随便一个新晋道主花个十来年就能炼制出有真人境界的尸妖,那森罗十八道齐聚恐怕都有能和三神门抗衡一二的底气了,何必还如阴沟老鼠一样常年躲在黑暗中见不得人。
看来这尸妖的身上必定有一个什么关窍要点,只要找出来就容易对付得多了。
想通了此节,夏大师心中更为笃定,脚下的火焰云气更加快了几分。
几个呼吸之后,那片在水下缓缓移动的阴影就映入了夏大师的眼中。
看着那如小山一般的躯体,夏大师不禁有些失笑,原本因为那诡异的死寂元气而生出的警惕戒备也逐渐散去。
这尸妖庞大是固然庞大了,但这举动行止间却僵硬凝滞无比,简直就像是一个被劳累伤病折磨得只剩最后一口气的百岁老人,生怕稍微大一些的动作都能将自己的四肢折断了。
这般笨拙,不是这尸妖本质腐朽不堪一触即溃,那就只能说明隐匿在幕后的修行者操控这东西其实极为勉强,想要用于争斗搏杀什么的那根本是痴心妄想。
大而无当罢了,也就那死寂元气能唬唬人,压制下生法境的法术而已。
夏大师在这巨大尸妖的上空凝立不动,一脸的轻松自如,如此浓厚的土行元气,这尸妖即便能运用法术也只能在土行之内,而土行法术从来就不善于攻伐之用,他如今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剩下的就只是考虑如何才能尽量将那五张五行真符给节约下来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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