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三个月过去, 天气渐暖春回大地,因为王知晏的出生,这一年的春天沅阳王府格外热闹。
小家伙是个漂亮的玉人, 身着红色百福金纹小衫和虎头鞋, 脖间挂着一只长命锁。糯呼呼的脸蛋白中透粉,眉眼间已经能看出五官的精致。
他是好动的性子,被姜莺抱在怀中也不安分, 挥舞着小手一会抓抓姜莺的袖口, 一会捏捏娘亲的手背, 乌黑的眼睛一转一转, 用一种好奇的目光打量四周。
今日天晴,这会姜莺正抱孩子坐在一颗海棠树下赏花。树上有鸟儿叽叽喳喳蹦跳,很快吸引了小家伙的注意力。他白嫩的小手挥舞着,呃啊两声急不可耐的要表达什么,可惜语言能力有限旁人实在听不懂。
王舒珩从外面回府时,就瞧见这样一幕:海棠花纷纷扬扬, 姜莺阖眼坐在藤椅上休息, 他们的儿子就瞪着圆溜溜的大眼好奇张望。
那本是春日再平常不过的一天, 他却记了很久很久。
王舒珩示意丫鬟们不用出声, 他走近居高临下地望着这对母子,眸中笑意渐渐晕开。
许是真的睡着了, 高大的阴影落下姜莺都没有睁眼, 倒是王知晏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睛, 咧开嘴笑起来。紧接着便朝王舒珩伸出胳膊, 这是要他抱抱的意思。
王舒珩便弓腰抱起儿子,小家伙腿无意识地蹬了蹬手舞足蹈。怀中蓦然一空吓醒了姜莺,她睁眼看清来人, 才知是虚惊一场。
“夫君何时回来的?”
王舒珩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来牵姜莺,笑答:“刚到,回屋去睡。”
日光正好,晒在身上暖洋洋的。姜莺摇头,“我想在这里晒太阳。”
她的话才一落,王知晏便呜哇两声,小家伙似乎也不想回屋。王舒珩只得抱着儿子坐在,姜莺自然而然靠在他的肩头。
两人十指交缠,王舒珩发现姜莺的手冰,便召侍女从屋内拿来一跳薄毯披在她的身上。
姜莺像只懒洋洋的猫,舒服地眯起眼睛,说:“夫君,我不冷。”
“为夫觉得你冷。”王舒珩说着,又替她整理了下毯子。
姜莺嗔他一眼,心里却是甜的。她生产完后,虽说有乳母和孟澜帮忙带孩子,但姜莺还是在一旁学了好多东西。而王舒珩近来也一直忙碌,每次回府哄小孩不超过三句话,又被叫走了。
今日这样清闲的日子难得,夫妻两依偎在一块儿逗小孩。一家三口闹了会,王知晏便上下眼皮打架,这是困了。
小家伙嘟着小嘴,可怜巴巴望着娘亲和爹爹没什么精神。姜莺摸摸儿子柔软的小脑袋,笑着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姜莺抬眸,正欲叫乳母过来抱孩子去睡觉,只见王舒珩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被枕边人这样望着,姜莺不得不承认,即便两人已经成婚生孩子,她还是会脸红。
“看我作甚?”她故作正经地瞪男人一眼。
王舒珩笑了笑,漫不经心问:“我的呢?”
“什么?”
姜莺怔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人指的是亲亲,霎时脸变得比树上海棠还红。她小手在王舒珩肩上拍了下,说话声细若蚊蝇:“你……你小气,这都要计较。”
“小王妃这是要厚此薄彼?”男人好看的眉头微蹙,状作严肃道:“不能吧,都是你的人,怎么他有我没有?嗯?”
这人的厚脸皮姜莺是见识过的。怎么说呢,外人面前王舒珩还一副涯山之月的疏朗之姿,谁知背地里却是个不要脸皮的,以前就哄着她做了多少不知羞的事儿。
春风袭来,吹落一阵海棠花雨。不知什么时候,一旁侍奉的丫鬟婆子都极有眼力见地垂下了头,一个个装聋作哑仿佛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没有法子,姜莺只得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拧着眉道:“这下可以了吧?小气鬼!”
王舒珩碰了碰她的额,说话蕴含深意:“晚上再收拾你。”
说罢叫来乳母抱孩子回屋睡觉。然而两人低头,却发现方才昏昏欲睡的小家伙不知什么时候变得精神百倍,一双明亮的大眼正看着他们。
“看什么?”王舒珩手指点点儿子软糯的脸笑了。
那瞬间,原本的乖宝宝忽然哇一声哭起来。夫妻二人面面相觑,对突如其来的哭声都表示不解。
还是乳母说:“小孩困了都爱哭闹,殿下把孩子给老奴吧,老奴哄小世子睡。”
今日王舒珩下值早,用过晚膳两人便回房了。春夜淡月笼纱,格外平静柔和。王舒珩沐浴完出来时,姜莺正在整理账册。
如今她打理王府产业是越来越顺手了,垂眸一页一页地翻阅账本,就连王舒珩何时走到身后都浑然不知。
王舒珩从身后把人抱住,埋首在小妻子颈间偷走一口香,声音低低的:“别看了,咱们做点别的。”
姜莺正想问别的什么,人就被横抱起来往床边走。她双手揽住对方脖颈,一边不争气的脸红一边恼这人打断她做正事。
两人已有许久不曾亲近,姜莺怀孕后期不行,生产后做月子不行,后来身体恢复好了王舒珩又开始忙碌,再加之孩子还小常常哭闹,两人就没时间呆在一块了。
须臾,姜莺就被放在了榻上。王舒珩放下床头被金钩挂起的帷幔,似悔道:“该晚些要孩子的,咱们才成亲不久……”
说着,他已经欺身而上,像以前那样去吻姜莺的耳朵。成婚一年多来,这样亲密的事他们做过不知多少次,但每一次姜莺都像个生手似的,轻易就被这人撩拨到心如鹿撞。更何况与上回时间隔的久了,姜莺明显感觉到对方急促呼吸中的不耐。
帐中暖香浓郁,她颤抖着眼睫乖乖在男人身下应承,微微分开褪去单薄的寝衣,王舒珩捧着她的脸又凑上来。
他的动作有点急,有点重,渐入佳境之际,屋外忽然传来一阵哭声。
那瞬间,王舒珩动作一顿,姜莺也睁开了眼睛。说起来,小孩子夜里哭闹有乳母会哄,但姜莺和王舒珩都做不到置若罔闻,况且那惊天动地的哭声一响,房中气氛再旖旎都消失殆尽。
两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姜莺依旧红着脸,她低着头,说:“我去看看。”
王舒珩先她一步下了床榻,背对着姜莺穿好衣物,转身吻了一下妻子,说:“我去看,你歇息吧。”
翌日休沐,王府收到姜怀远的信件。信中说他们在坪州已经找到周藩,周藩如今是坪州一位小有名气的盲医,至今未娶,等打点好坪州一切他便回汴京。
姜莺其实很想知道姑姑和周藩的状况,但信中未写,王舒珩也安慰说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显然,孟澜的想法也和王舒珩一样。说到底,他们能做的只是帮忙找周藩,之后便无能为力了,毕竟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
孟澜看完信件也是心里一松,她道:“老爷回来肯定能赶上知晏的周岁礼,我们吃完酒席再回临安。”
王舒珩和姜莺自然没有意见,私心里姜莺恨不得娘亲和爹爹一直呆在汴京,孟澜笑话她:“都当娘亲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临安那么多生意总得回去看看,况且你二哥婚事还没着落,他年纪也不小了……”
“我就是个小孩。”姜莺嘟嘴撒娇,说着倒向王舒珩怀中。
王舒珩一手持书卷,一手轻轻抚摸她的发,配合道:“可不么,家中就是有两个小孩。”
望着这对小夫妻恩爱的模样,孟澜内心别提多欣慰了,她心里念叨:或许以后还会有第三个小孩……
王府里多了一个孩子后,时常有人上门凑热闹,午后段绯绯和兄长段砚来了。王舒珩陪段砚在竹轩品茶,姜莺和段绯绯在雅间逗小孩。
段绯绯今日是有备而来,她送给王知晏小朋友一只九连环。小家伙这个年纪还解不开,但他看着十分新奇,抱住呜哇两声表示自己十分喜欢,抱住就不放手了。
姜莺笑着去逗儿子,段绯绯叹气一声,哀怨道:“你倒好,如今也是夫宠子孝了,哪像我依然婚事还没着落。”
这么一说,姜莺就想起段绯绯从去年追到今年,意中人曹郇倒是越来越怕这位荣安县主了。听说每次有段绯绯出席的宴会,曹郇能躲则躲,躲不掉就是称病也要躲。
段绯绯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气,她冷哼:“本小姐决定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若曹郇还是不识抬举就……就不要他了。”
按理说,段绯绯这样的身份和容貌,是汴京多少富贵公子求之不得的梦中女郎,唯独在曹郇那儿碰壁。姜莺也想不通,道:“如今曹郇到处躲你,你想给机会人家也不接啊。”
这话听上去虽然不中听,但段绯绯知道是实话,她想了想便把主意打到好姐妹身上,小声道:“你去和殿下说说,明日许我进天策府寻他如何?”
天策府不是寻常人能去的地方,除了官员妻子一般女眷更是不会放行。姜莺为难:“不好吧,夫君不会答应的。”
段绯绯哭诉,“殿下这么疼你只要吹吹枕边风肯定答应,莺莺,就这一次好不好?一年多了,曹郇软硬不吃我真没法子……”
枕边风?姜莺想了想还是道:“那我试试,但不一定行。”
她们的这番对话很快就被段砚身旁的小厮听了去,小厮怕荣安县主进了天策府会惹事,沅阳王妃不拒绝还答应下来赶忙去向段砚通风报信。
竹轩内,段砚怒不可遏直说妹妹胡闹不注重名声,说完段绯绯又说曹郇眼瞎。
王舒珩但笑不语,他倒是很想知道,姜莺会怎么给他吹枕边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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