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朝国主,禅让于我,我便降了你朝,也免了咱们双方一场大战,救了那耶律宗性命,岂不美哉?”
这话一说出来,仇不平身后一千多人便放声大笑。
那前来劝降的校尉一脸阴沉。
“想用荣华富贵诱我等入网,但我等兄弟所求之物,又岂是你这些辽东野人能懂的!”
仇不平冷声说:
“滚回去!
都是大好男儿,便用手中兵刃分个高下吧!”
几息之后,北朝骑兵汹汹而来,两千步兵也跟在身后,朝着眼前喊杀而来,一时间杀声震天。
在他们起步的同时,是非寨人也齐声呐喊,跟着寨主冲将出去。
昨日那一幕又在这峡谷重现。
仇不平手中银枪闪闪,嘶鸣不休,真如白鸟鸣叫,凤凰起舞,杀气加身,千人嘶吼,越是冲阵,胆气越是升腾。
就好像手中刀更有劲,身体里也有用不完的力气。
被千人杀意加身,仇不平身上的气势鼓荡起来,体内真气也爆发而出,让长枪之上束着的红缨散发开来。
在他眼前,那北朝校尉脸色扭曲。
他感觉到了眼前不可抵挡的锐利杀气。
就好似被卷入漫天风暴,风沙吹打之间,狂风压得他连眼睛都睁不开。
不但他感觉到了,他身后骑士也感觉到了。
北朝冲锋的两千骑兵,在接阵之前,就好像是撞在了一道无形墙壁上,森冷杀气勾勒出修罗战意。
使战马焦躁不安,全军冲锋的速度徒然减慢。
紧接着,就像是铁毡一样,正面迎来了战锤捶打。
“噗”
那北朝校尉也是悍勇之人,但他刚刚抬起手中长枪,眼前就有白色寒芒一闪而过,大好头颅如西瓜爆开。
那无头尸体与冷着脸的仇不平错身而过。
下一瞬,没有头的尸体,便连人带马,被卷入是非寨的阵地之中,被沉重马蹄踩踏之下。
只是一瞬,便被碾入尘土之中。
从高处看去,仇不平带头冲锋的是非寨死士们,如绝世宝刃,狠狠刺入北朝军阵之中,他们撞上北朝战阵,奔驰穿刺的速度甚至没有丝毫减弱。
就那么一路杀入其中,呐喊声中,骑在马上的死士们左砍右杀,跟着战无不胜的寨主横冲直撞。
只要仇不平不停下,他们便也不会停下。
百鸟朝凤枪气机笼罩之处。
强者越强,弱者越弱。
此消彼长之下,只是一炷香,这北朝骑兵和步兵,便被一路穿凿开来。
眼前峡谷中人仰马翻,到处都是倒毙的尸体,满地血泊,北朝军士还想要衔尾追杀。
但仇不平停在原地,挥起手中八尺长枪,真气灌入兵刃,带起漫天枪影。
就如刀刃卷起的风暴,压得那些步兵只要踏入三十尺内,就会落得一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长枪挥动之间,带起的风都被染成凄厉血色。
半刻钟之后,是非寨死士重新在寨主身后组成冲阵队形,仇不平一声怒吼,这支锐利无双的骑兵便再次启动冲锋。
犹如战刀反复切割穿刺,来回冲了四次之后,峡谷中的一簇北朝军士终于抵挡不住,溃散开来。
这峡谷战场又不如平原那么宽大,前边溃散,便让后方还能坚持的士卒也被影响,便如墨汁滴入水中,混乱便飞快的扩散开来。
仇不平眼见时机一到,便让是非寨人散开。
追杀溃兵,如胡同赶猪一般,一千人追着剩下的三千多人衔尾追杀,杀得人头滚滚。
这支战兵溃散,就在眼前了。
北朝大营中,一名全是是血的都尉踉踉跄跄的冲入中军大帐,对北朝大将耶律宗汇报说:
“将军,敌兵凶狠,前军抵挡不住,即将溃败,还望将军发兵援助!”
“砰!”
身形健壮的耶律宗坐在主位上,这北朝大将筋骨强健,拄着虎头大刀,颇有威风淋漓之感。
他听闻前线战事不妙,但满脸寒霜,一掌打在眼前案几上,大声骂道:
“昨日两千,今日四千,就算是六千头猪豚,那是非寨两千人用两天也抓不完!你等真是一群废物!”
那都尉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不敢反驳。
耶律宗虽然保留了辽东人的粗暴脾性,但却不是无智之人。
他算是北朝王室宗亲,也是百战之将,他斥退了那都尉,一边让亲信调集军伍,一边对营帐中侍立的五个气息悠长的人说:
“诸位执事,那仇不平乃是天下有名的高手,手中又有沙场宝器。
若留着他在战场,我军就算全军压上,也难以突破。
便请诸位随本将上阵,缠住仇不平,待本将破了剩余贼寇,再以军伍压上,围杀仇不平!”
耶律宗身为统兵大将,却对眼前这五人颇为尊敬,可见他们身份不凡。
而面对将军的请求,五人中为首的那个犹豫了一丝,便对耶律宗说:
“我等受国师之命入军中,乃是为了保护将军。
若是我等去缠住仇不平,也许能助将军取胜,但万一有如当年武林人士刺杀国主之事,便是我等大大失职了。”
“本将也有武艺,还有大军护卫。
诸位执事莫要担忧,眼下这一战事关我朝齐鲁攻略,说严重点,便事关国运,还请诸位执事助我一二。”
耶律宗似是下定了决心,他从怀中取出一物,递给那五人中的首领,说:
“此物乃是本将开拔前,由国师秘密送来,叮嘱只能用于仇不平身上,想必是某种奇异之物。
诸位便拿去,若能杀了仇不平,便是大功一件,本将自会为诸位表功!”
那五人沉默片刻,便应了下来。
他们起身出了营帐,便如飞鸟一样,掠向峡谷战场。
北朝那边对武林人士压制极大,也没有什么江湖榜之类的东西。
但这不代表着北朝就没有武艺高强之人,通巫教乃是北朝国教,教中高手甚多。
就这五名通巫教高手而言,已尽是地榜武艺,五人还有合击之术。
他们也许不是仇不平的对手,但要缠住这天榜高手,使他无暇顾及战场,还是能做到的。
耶律宗带着近四千人出了大营,在军伍护卫中,朝着战场疾驰而去,沈秋等人看到军阵中有耶律宗的将旗飞舞,便也起身握刀,翻身上马。
沈秋拉着马缰冲下小山,在他身边,小铁的呼吸稍显急促。
他回头看了小铁一眼,说:
“怕了?”
“不怕!”
小铁咬着牙回了一句,他说:
“只是我等只有一百多号人,眼前有如此多的兵卒,我只担心,就算我等竭尽全力,也不能刺杀那北朝大将。
若是误了父亲事情,这可如何是好?”
“仇寨主既然敢让自己儿子来冲阵,必然不会让我等以卵击石。”
花青拉着马缰,对小铁说:
“他肯定还有后手,我等只需设法刺杀耶律宗便是。”
就在沈秋等人现身刺杀的同时,在北朝大营之中,身穿鹦鹉绿袍,散乱着头发的艾大差哼着一首不成曲调的小曲子。
在存放粮草的营帐之间闪来闪去,就如绿色魅影一般。
他每到一处,便伸手丢下一些特制的机关爆弹,在那机关改造的左手里,抓着狰狞如狼牙棒一版的天狼棍。
棍子之上,布满了血肉残渣。
“嘿嘿,烧点东西,杀点人,便能拿到一具上好材料。”
青阳魔君扔完了爆弹,如苍蝇一样搓了搓手,满脸兴奋之色,他说:
“真是一笔好买卖啊。”
大营更远的地方,青青被秀禾抱在怀中,向前急速飞掠。
在机关人身后,浪僧骑在马上,手握黑色佛棍,脸色冷漠。
在恨命大师身后,一支来自河洛帮的黑衣骑士,近两千人正在纵马狂奔。
他们的目标,赫然就是眼前的北军大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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