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矢化为沉重的阴影,向乔相宜袭来。
随后,一个飞影从乔相宜怀中掷出,与那流矢相撞,勉强抵下一击。
乔相宜心道:对不住啦,我知道剑不是这么用的,但实在是……
本来乔相宜是准备在空中扔道符咒,将那流矢弹开,情急之下竟来不及摸出东西来,转念便把怀中缠满绷带的长剑扔出去了。
乔相宜把漓漓挡在身后,等到那流矢落下,才将长剑抓了回来。心道:哈……果然还是需要带一件武器,不会用也不要紧。
从城墙跳下来后,这片地方十分寂静,但随即,他感到了不对劲,正想着,脚下一片石板产生了松动,他便感觉到有东西袭来。
石板是活动的,连接着机关。
有机关,说明这里确实有东西,不想被人发现。
乔相宜意识到自己现在不能乱动,便将漓漓放在自己身后,警告她不要乱动。
他还没将地上的石板看出什么端倪来,便感觉到小女孩扯了扯他的衣襟。
乔相宜:“怎么了?”
漓漓拽着他转过身来,指向一处幽暗的浅滩。
乔相宜抬头,看见一条黑色的泉眼夹杂着旋涡,在河滩边际隐隐约约浮现。
难怪他追到一半,河水突然断了,原来这里,这些隐约的暗流,才是漓河的源头。
只是外城的漓河水质清澈,沉着厚重,没人想过它的源头如此逼仄、浑浊不堪。
一丝泥流跃出泉眼,蔓延到河滩,晕染了石板路的边界。要去河滩那头,还要越过一大片“雷区”。
“漓漓,跟紧我。”乔相宜把漓漓扶正了,从脚下扣出一块小石子,向前方探路。
相邻的石板没有凹陷,他刚要迈出脚,却又忽然想到什么,心里一横,便把怀里的长剑往那块石板上扔。
剑一落地,又是一道流矢,稳稳扎在长剑身侧的石板上。
乔相宜心道:果然是套路。
他便拿那把长剑试遍了地面上所有的石板,非要扔的“掷地有声”才敢趟过去。
又想:嗯……也不知道路千河看见自己的随身佩剑被这样扔来扔去,会不会生气。
越扔,乔相宜越唏嘘:前面几个石板还是流矢,反应够快还可以躲过去,后面的石板更是恐怖了,不是砸下来碎石就是从缝隙中爬出毒物,看来就没打算让人活着回去。
好几次,乔相宜差点连着那把长剑一块赔了,临了又想起来这是别人的东西,于是隔空一挥,那长剑斩断毒物后,自动收了回来。
漓漓目不转睛道:“哥哥,这是怎么做到的?”
乔相宜有些心虚,不知作何解释,便微笑道:“你以后去学个剑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乔相宜根本没学过武,更不会用剑,只有小孩子才会信他的屁话。
几番折腾,他已经记住了哪几块是安全的石板。却发现,那安全石板通往的,并不是泉眼,而是那城墙背面的,漆黑的洞穴。
乔相宜带着漓漓快步向前,还未站定,就看见那洞穴中露出了几双眼睛。
那几双眼睛听见有脚步声,先是警觉,待看清来人后,竟微微松了口气。
“有人来了,是我们有救了吗?”
此声一出,洞口处顿时涌现了几个人影,扒着围栏望向乔相宜。
钢铁筑成的栏杆,将里面和外面隔成一道天堑。这里哪是什么洞穴?这分明是……地牢!
这些消失的商旅,原来是被关在这种地方了。
“小哥,你是谁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
“管他是谁呢?只要能救我们出去就行。”
“我想起来了,是你……”一个衣衫不整的穿的跟破烂似的青年人把住了栏杆,探出头来,对乔相宜道:“我们在贺州城外见过,你还记得吗?”
乔相宜终于想起来了,这不就是七叔在贺州城外被黄衣人驱赶的那伙人吗?他们怎么又回来了?
不止他一人被抓回来了,这地牢里的人数,显然比上次他们碰见的人数要多。
乔相宜没有理会那激动的破烂青年,而是微微一怔,率先回头问了漓漓:“漓漓,你往里面看看,这里有你的父母吗?”
漓漓正要张口,却脚下一空,再也发不出声音。
顿时,石板断裂,女孩直直的向下坠去,那裂开的缝隙,距离乔相宜脚下的石板,不过咫尺。
“漓漓!”
糟了,他虽然试了那边所有的石板,却没有试这洞穴面前的石板!
下一秒,他看见数道人影从四面八方涌来,将他团团围住。
“什么人?竟敢擅闯此地!”
领头的人穿着,和那日所见到黄衣人,如出一辙。
反应过来后,在这群人围困他的瞬间,乔相宜把长剑扔到石板上,一副要投降的样子,好言好气道:“别介,我就是散步路过,没有坏心思。”
那黄衣人怒道:“谁信啊,你散步散到这儿来了?你他妈不知道内城不能进?”
“就是,哪个好人会说自己没有坏心思?”
乔相宜:“……”
他一直牵挂着漓漓落下的地方,但没有听到女孩的回声。
乔相宜清了清嗓子:“各位……我投降还不行吗?武器我都扔了,你们抓我我也不会反抗。”
“只是,只是我妹妹掉下去了,你们抓我可以,小姑娘又没做错什么……能不能先帮我,把我妹妹从下面救出来?”
他是来送漓漓找父母的,总不能把漓漓的命也搭进去,这不是坑了人家嘛。
地牢里有一些人听到乔相宜提到“妹妹”,神色一变,仿佛想到了什么伤心事,扒着栏杆的手收下去了,也不再嚷嚷着让这人救了。
那围住乔相宜的黄衣人大笑道:“你是第一天来吧,那小女孩掉下去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你就乖乖跟我们走吧。”
什么?
乔相宜抬头,看向那人惹人嫌的笑脸。
长剑无声地弹起,狠狠的抽了那人一巴掌。
下一秒,回到乔相宜手里。
乔相宜几乎没有犹豫,直接跳进漓漓掉进的石板下面了。
“他妈的!他怎么跳下去了?赶紧下去给我找,不能让知道这里的人活着回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与此同时,地牢里的人群骚动,只有破烂青年仍未从栏杆处撤离:“兄弟,兄弟,你别急啊,救不了人你也别自杀啊。”
无人注意,黄衣人脚下的石板,于无声处裂出了一条缝隙。
霎时间,石板陷落,刚刚还在收编整顿的黄衣人,连着喧嚣声一块儿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