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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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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尔菲斯这样突如其来的直球,我更喜欢称之为上等人一时兴起的俏皮话,这种感觉,对我来说就像是吃到嘴边的冰淇淋突然掉在了地上,变脏了,吃不了了。

暧昧的氛围确确实实会让人上头和着迷,前提是自己是主动的那一方,而不是这样被动地接受,就像是在告诉我——我有多么怯懦。

“不要逃避我,乌勒尔。”

他葡萄紫暗沉的眼眸难得的敞亮。

我合上眼睛,不想和他对视。

濡湿的吻落在我的眼皮上,我不自在的转动眼珠,奥尔菲斯的声音沉甸甸的落在枕上。

“你所恐惧的,在我这里不会应验。”

简直糟糕透了,我睁开眼睛对上他,突兀的一种被从里到外看穿的错觉,就像是洋葱一样剥开,那层层叠叠的保护皮下,是洁白细腻的芯,剥开时四溢的那种怯懦柔软的气味熏的我有几分想要落泪的冲动。

但可惜了,我已经过了看童话书会为了公主落泪的年纪。

我双手环过奥尔菲斯的脖颈,我的唇瓣擦过他的唇,脸颊,最后含住他的耳垂,我用犬齿轻轻衔着他的耳垂,研磨。

“你在揣测我是吗?奥尔菲斯。”

“你又凭什么认为,我会选择你?”

“我不止有你一个选择。”

奥尔菲斯的吻落在我的脖颈上,细细密密的,很痒,我瑟缩了一下。

他的手托住我的脑袋,低沉的声音充满蛊惑,好像是吸引着人去开启的潘多拉的盒子。

“只有我才知道你的秘密,小姐。”

我身体一僵,调整姿势握住他的脖子。

“我尊重你的选择,留下来陪着我也好。”

“选择完成赌约回去也罢,乌勒尔。”

“除了信任我,你别无选择。”

糟糕透了的强势的话,我眯着眼睛施力掐住他的脖颈,奥尔菲斯仍然是那样风轻云淡的模样,好像我与他对弈的这盘棋,我是注定的输家。

“你这个神经病,奥尔菲斯。”

我咬牙一字一顿的说。

奥尔菲斯又揉捏着我侧颊的黑发,像是感慨的说道。

“面具戴久了你是不是也会忘记自己是谁?”

“我还是更喜欢你这幅真实的模样。“乖巧”的后辈,“滥情”的小说家,“忠诚”的英雄,都可以去休息了。”

“乌勒尔,你只是一个普通人。”

·

没有人喜欢被看穿,社交面具后面的心思如墙角的青苔无法曝光在太阳之下,宣之于众的结果就是,会被太阳活活煎烤。

赌约仍然存在,即使奥尔菲斯已经把我的面具撕碎踩下,以自以为是为了我好的态度告诉我——我需要休息。

真是,让人反胃。

我躺在软沙发上,手里把玩着那十字架,鸽子血宝石在光线折射下熠熠生辉,轻轻抚摸,温热的触感像极了人的体温。

下一秒,虚幻了空间的投影笼罩住我,我眨眨眼睛,重新看向宿舍床位方向。

一个模糊的人影趴在床边,我走近想要看清楚,看见的只是模糊的幻影,她在床头摸索,寻找着什么东西。

一本灰扑扑的本子从床头柜后面被她抽出来,本子放在床头柜上,封面张牙舞爪的welcome几分赫人。

直觉告诉我,这是属于我的东西。

那这故意给我看的幻影……思及此,我的大脑如被冰锥刺入,一段根本于我而言陌生的记忆像是冰凉的水,灌进我的大脑。

“恭喜你,已经过去了一半的时间。”

属于我的,沙哑的声音如陈旧的破锣,发声的时候带着震颤的响,不时还有咳嗽。

“不要担心,这只是伊德海拉的一个小玩笑,给未来的我留言而已。”

“神明的力量人类无法匹敌,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这份,苦难的时间来打磨自己,乌勒尔。”

“伊德海拉不是恶人,我才是。”

说话的人疲惫的叹了口气。

“如果你已经失去信物,那么你也许不能理解我的话。”

“这份赌约自从一开始就是,我的孤注一掷,只有当钥匙回归主人,尘封的记忆才会随着归来,请不要吝惜恨意,这是我贪玩孤勇的代价。”

“对不起,但拜托,一定要活到最后。”

“生存比起赌约更为重要。”

“don‘t believe any……”

声音戛然而止。

大脑的刺痛还在发酵,这种痛好像融进了骨髓,我的呼吸,也成了疼痛的罪过。

为什么是我的选择,我无比清楚的知道,这是我,这绝对是我。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过去的我。

草。

从来没有这么的无力,一种及其荒谬的错位感,过往的我随手丢下惊天炸弹……怎么我爽都没有爽到还要打自己两巴掌泄愤吗?

这还不如我自杀。

当疼痛已经成为习惯,除了死也没有什么会让我害怕的了。

我深呼吸两下,坐在床上,看着窗户那泄进来的日影一点一点拉长直到变成焦黄色,像是炸过头了的爆米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我起身提起外套,推开门。

因为不太确定甘吉是邀请我去看什么训练,保险起见我还是去了餐厅吃个饭。

我把准备的本子和笔搁在一边,小口小口吃着侍从送上来的炒饭。

我没有感觉到饥饿,但我必须把这一些东西吃得干干净净的,饭粒裹着金黄的蛋液,椒盐的味道滚着花生油,味道不算好。

吃饭的过程中,我感觉到了不止一道视线,回望过去。

第一处是坐在我左后方的卢卡,艾格,安德鲁,特蕾西她们,卢卡和艾格似乎在辩驳,零碎的词飘进我的耳朵。

“Neither。”

“slient。”

“Knight。”

眼神和特蕾西对视的时候,特蕾西歪头笑笑还和我小幅度的挥挥手打招呼,偷偷的好像躲着谁的模样,有几分可爱……安德鲁似乎不好意思,躲避着我的目光。

只有艾格和卢卡,他们俩,看向我的目光让我感到了一丝诡异的熟悉。

我移开目光,科学家和艺术家没有一个是好折腾的,卢卡我接触过,他只对于自己热爱的永动机会成为疯子。

但科学家的想法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接触也好,游戏也好,都可以把指向归咎于某位科学家新奇的实验。

艺术家可不行,就像伽拉泰亚随心所欲的向我提出委托,如果同等的前提下……艾格·瓦尔登。

我又咬下一口饭,想到帐户上提前打来的几乎翻倍的紫薯,又叹口气。

伽拉泰亚,伽拉泰亚。

真是个傻孩子。

偏头,第二处是斜前方的酒友组,黛米坐在何塞和凯文的对面,刚好和我对上目光,黛米爽朗笑笑冲我挥手。

另一手拿着的酒瓶和她手上的手链碰撞叮叮作响,酒气熏的她眼里酝酿了汪清泉,她们桌上堆了几个酒瓶,凯文趴在桌上好像醉蒙了,何塞见到黛米动作,也回头给我打招呼。

只是那眼神,我搓了搓胳膊,好像那种好兄弟打趣的,揶揄的眼神。

不太理解但是还是点头回应。

再看向另一边,是奥尔菲斯和爱丽丝,好像最近只要一见到其中一个,另一个就会自然而然的出现,形影不离。

爱丽丝给我的感觉依旧如曦光那般温和,忽略掉坐在她对面的奥尔菲斯,我还是很乐意和她打招呼。

其余的就比较零碎了。

喜欢孤芳自赏的薇拉小姐坐在靠近神像的位置,她向来独往,不知道是不喜欢这一些下等人,还是不喜欢社交而已。

独自坐在安静一隅用餐的卡尔先生,他的动作很快,咀嚼时腮帮子只小频率鼓动,他不喜欢活人,能来餐厅吃饭,真是一项挑战。

再看向其他桌,最后兴致缺缺的把剩一半饭的盘子递给侍从。

我心不在焉的出了餐厅,走在长廊上,四周寂寂,只闻那轻盈步声,好像还有一些礼盒没有拆,到时候回去休息的时候再看看吧。

站在岔路口,我对着地图,一时之间分不清哪一边是往训练场的方向。

失神,一颗圆润的枣红色小球飞到我眼前,接着是白色的,黑色的,它们在空中圈出三个漂亮的圆弧,最后落到主人的手上。

修长的手指被白绸手套包裹,几颗小球滑过他掌心,转到手背,那几个球好像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流畅的就像在呼吸,最后他张开手,三颗球卡在他的指缝中。

“你就是乌勒尔吧,你好呀,我是喧嚣马戏团的头号演员——麦克·莫顿,发什么呆呢?训练就差你了——”

青年的声音轻快活泼,就像是晨起的百灵鸟从这根枝桠跃到那根上。

??金色的鬈发茂密,被那顶小三角帽压下,那极具个人特色的异瞳,碧蓝天水如波,金光灿阳入他眸,像极了波斯猫。还留有婴儿肥的,圆圆的脸上洋溢少年志得意满的笑容,强大的感染力,让人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该说不愧是杂技演员吗?为人带来欢乐的同时,那上扬的唇角咧开的幅度……我哼笑出声。

“呆住了?走啦走啦——”

麦克倒是不客气的握住我的手腕,牵着我向前走,自来熟似的开始絮絮叨叨。

“大家都到啦,甘吉说你快来了,我就寻思出来接接你,大名鼎鼎的小说家乌勒尔,你一来庄园我就想找你,结果,神龙见首不见尾,你真的好忙呀——”

“到咯,甘吉我带人来了——”

麦克说话的语调自然上扬,推门,我就看到了好几位熟人。

甘吉,威廉,诺顿,还有……卢基诺?

我眯起眼睛,扫过他们。

“我改变主意了,古普塔。”

诺顿突然侧首向甘吉说。

“我同意你的建议,我去监管者那边。”

我:?

卢基诺眉一挑,“好久不见,乌勒尔,你看起来比起之前有活力多了。”

“对着久病不愈的病患这样说,真是感激您,卢基诺先生。”我不咸不淡的回应。“希望您的身体一直健健康康的。”

甘吉走到我面前,他握住我的手,看向我的目光带上了祈求。

“凯文临时有事没来,诺顿要去监管者那边的话,我们少了一个人,你能来吗?我会保护好你的。”

“放心交给我们!”威廉附和。

我,我好像听到了诺顿得逞的哼笑,抬眸幽幽看去,诺顿毫不避讳的和我对上眼睛,只是那笑,多少有几分欠揍。

然而,在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脖颈上那闪闪发亮夺人眼球的项圈时,笑容收敛。

甘吉顺着我的目光回头看了一眼,又贴近我小声说。“诺顿他不会下狠手的,只是练习。”

话都说到这里了,甘吉之前又因为我……我泄气了,伸手摸了把他的头。

“好。”

麦克见已经定下,一手揽过我,一手揽过甘吉。

“走啦走啦,快开始训练。”

“等等。”

诺顿出声。

“乌勒尔,我送你的东西呢。”

我被麦克箍着脖颈,回头看了他一眼。

“在宿舍。”

诺顿的脸我看的不太清了,只听得见他低低的回应。

“哦。”

这是在弄哪一出戏?

怎么还委屈上了?

79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大船的电机都被锁了,怎么我又不是修机位,愚人金你千里迢迢奔赴我啊?

我看着头顶队友们发的一系列监管者转移目标,陷入思考。

我除了拒绝诺顿,也没有招惹他了吧。

怎么公报私仇吗,太明目张胆了!

我艰难的在大船上绕圈圈,身后红光渐渐逼近,我看着面前的围栏,翻下去可以转点到甘吉附近,但也可能吃坍塌伤害,直接被闪现带走。

我大脑里的神经在抽动,不管怎么看都是死路一条。

我干脆回身看向预备丢镐子的愚人金,他的喘息声沉重,好像肺管被人堵塞,哦,不,他没有肺,我的目光落在他的身躯上。

“可以好好聊聊吗?诺顿。”我尽可能心平气和的面对他,“小学生一样幼稚的针对行为对待病患可不友好。”

愚人金左胸前的石头好像被暴力拆卸重组过,他用那只剩下眼白的眼睛,注视着我。

半晌。

“为什么不带在身上?”

我回。

“为什么要带在身上?”

愚人金沉默,队友们破译进度缓慢,这局全场都有修机减速,唯一一个破译有加速buff的还在遛鬼,太好啦,我们都完蛋了。

下一刻,刀风拂面而过,我没有感觉到疼痛,但状态栏变成了半血。

愚人金擦拭着镐子,慢悠悠的。

“也许,你该听过一句话。”

“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

熟悉的话,但我没有一点印象,我一愣,愚人金的眼神意味不明。

身体反应比脑子更快,我从大船上利落的翻下去。

“胆小鬼。”

我听到了被风曲折过的,愚人金嘲笑的低喃。

【站着别动,我来帮你!】

甘吉和威廉的信号接二连三发出来,麦克绝望的提醒——专心破译。

闪现的声音和石头撞击背脊的声音同时响起。

疼痛的一瞬间,我眼前浮现起一滩泥浆似的廉价的血污,我跪倒在地上,监管者的红光拂下,不远处是蓄势待发的甘吉和威廉。

愚人金的声音很轻,他用镐子勾起我的后衣领,呼吸撒在后颈,我缩了缩脖颈。

“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受人欢迎。”

【监管者切换了技能】

我大脑钝钝的疼。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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