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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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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御前送来了赏赐,等元宝离开后,邰谙窈派人去打听了一番。

小松子惯来机灵,得了命令,来回得很快,就将消息打听得一清二楚,毕竟有时这后宫委实是瞒不住事情。

小松子难得进了内殿回话,他喜上眉梢,极力忍着,只低眉顺眼:

“元宝公公在来闻乐苑前,先后去了皇后娘娘的坤宁宫和冯妃娘娘的朝阳宫,再往后就是来了主子这儿!”

荔枝是个贵重物件,宫中的主子娘娘也难见几回,元宝口中说着今年上贡多了些,但皇上也只赏后宫三人而已。

邰谙窈听罢,讶然地抬起脸:

“你没打听错?”

小松子忙忙道:“奴才不敢在主子面前乱言!”

邰谙窈不由得想起其余三位主位娘娘,良妃和赵修容暂且不提,只说敬妃娘娘,她膝下有皇长子和小公主,居然都没得了赏赐,看来宫中传言敬妃娘娘惯来不得宠一事非是空穴来风。

小松子打听来的消息让满殿都生了欢喜。

邰谙窈望着殿内宫中的喜色,她忽然有点好奇,皇后娘娘是中宫之主,得了赏赐是理所当然,冯妃是有孕在身,赏赐给朝阳宫也说得过去,那她呢?

她借病闭宫有月余不曾出门,皇上怎么会想起她了?

这个问题,不止她想问,满宫都是百思不得其解。

吉云楼三番四次请太医,只想借此告诉皇后,她的病早好了,即使是禁闭,这么长时间也该够了,坤宁宫那边才有了松口的迹象,颖婕妤就得知了御前赏赐一事,她脸色直接气得铁青:

“她一个小小美人,凭什么得皇上厚爱!”

怡念跪在地上,不敢出声。

颖婕妤转头去看窗外,忍不住道:“你瞧清了?那元宝离开闻乐苑就直接回御前了?”

怡念心底苦笑,她当然听得出主子言下之意。

这是在问她,元宝当真没有来吉云楼的迹象?

怡念慢吞吞地说:“回主子,奴婢是亲眼看着云宝回了御前的。”

颖婕妤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她攥紧了手帕,双眸中猝不及防地掉下了泪珠,她偏过头去,抬手擦了一把,咬声道:“皇上到底在做什么!”

莫名其妙地就关了她禁闭,谁都知道她是一连半月侍寝,一时恩宠无人可比。

如今他赏赐后宫,却独独漏掉了她,这让满后宫如何看待她?

后宫没有被赏赐的妃嫔大有人在,但在颖婕妤心中,她是最得皇上看待的人,其余人岂能和她比?敬妃不过是靠着膝下子嗣得了几分脸面罢了,至于良妃娘娘早是明日黄花,赵修容虽是有宠,但颖婕妤心底也惯来不服气。

她伏案痛哭,心底有埋怨,却舍不得冲着皇上去。

怡念也看得难受,她跪着往前了两步,搂住颖婕妤:“主子,您别哭了,奴婢看着心疼。”

颖婕妤推搡她,哭着哀怨:

“你心疼有什么用!”

她生得明艳,哭时也梨花带雨的,即使话说得不识好人心,也叫人不舍得怪她。

怡念便是这般,她有点无奈地苦笑,低声道:“主子,眼看坤宁宫那边松了口,准备放您出宫了,您可千万忍着点,不能再出乱子了。”

想了想,终究是怕颖婕妤听不进去,怡念昧着良心说了瞎话:

“主子是被关得久了,才叫那仪美人不知是使了什么手段叫皇上记住了她,等主子一露面,凭借往日皇上对主子的宠爱,哪还有其余人在您面前得意的份?”

不得不说,怡念还是了解颖婕妤的,一番话说到了颖婕妤的心坎里。

颖婕妤的哭声终于抽抽搭搭地停了,她擦了擦眼泪,眉眼重新恢复斗志昂昂,她冷哼一声:

“你说的对,她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和我比!”

怡念呐呐,只管点头应下。

邰谙窈不知道吉云楼内对她的一顿贬低,即使知晓了也不会在意,这种自欺欺人的话除了哄哄自己有什么用?

她得赏赐一事,叫有点遗忘她的后宫一下子将注意又放在了她身上。

蔌和宫的沉默暂且不提,坤宁宫的问春也在问娘娘这个问题:

“娘娘,您说,皇上这番赏赐是什么意思?”

问春的一番话问得很迟疑,她是真觉得不解,敬妃不得赏赐,她是隐约知晓原因,小公主体虚,惯来不受补,去年皇长子和小公主贪口,上火了些许时日,皇上当时恼敬妃不得分寸,今年直接不给重华宫赏赐也是皇上做得出来的事情。

至于良妃,被害得小产,按理说,皇上不会待她这般薄情,赏赐落了良妃,在问春看来,是在提醒良妃,也是一个隐晦的警告,也不知良妃看不看得懂。

只是如此一来,仪美人的赏赐在其中就有点显眼了。

皇后正在翻看卷宗和账本,有点懒得回答问春的问题,摘了护甲的手指按了按额间,直接吩咐:

“你去一趟闻乐苑,瞧瞧仪美人的病怎么样了。”

“若是没好,你就再亲自跑一趟太医院,请太医去给仪美人瞧瞧,这一入宫就得病,还病了这么久,到底不是个事。”

问春一脸纳闷,但皇后压根不看她,问春只好按下心底的疑问,转身出了坤宁宫。

等人走后,皇后才抬起头,她扫了一眼矮案上摆着的荔枝,觉得问春真是被护得太好,才什么都想不明白。

皇上能有什么意思?这满后宫的女子对于皇上来说,不就是那么回事。

既然皇上还记得仪美人,她也不吝啬在其中做个好人,催着仪美人赶紧病好,别等他想见人时却只能落得空。

而闻乐苑中,邰谙窈一见到问春,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不需要问春再请太医,邰谙窈就直接道:

“劳烦问春姑娘替我谢过娘娘体恤,我身体已经无恙,明日就能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问春稀里糊涂地来,但在仪美人表态后,倒是隐约意识到娘娘在做什么了。

等问春离开,绥锦看了看主子,叹息了一声。

殿内没有其他人,邰谙窈懒得做戏,她掀起杏眸瞥了眼窗外,听着外间的风平浪静,她轻描淡写道:

“她果真不是一个聪明人。”

绥锦知道她在说谁:“她也许是在等。”

毕竟谋害皇嗣从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良妃再是有心,也会等一个恰当的时机。

邰谙窈蓦然低笑一声,含着些许讽刺:

“人人都知道她的心思,时间越久,只会让人越警惕。”

别人可不会觉得她是放弃了,还不如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她特意称病,想要避开这个时间,可惜,良妃也许猜到她的想法,却没有选择这个时机,依旧是在等。

邰谙窈眸底藏着不易察觉的烦躁。

不论她是真病还是假病,都注定了不会长久,良妃明知这一点却不作为,当然会让她觉得烦躁。

她一点不想和谋害皇嗣一事扯上关系!

绥锦低声安慰她:“她也是谨慎。”

许久,邰谙窈闭上眼,她语气冷淡道:

“她最好是真的谨慎。”

谨慎到不会被人拿住把柄,从而拖累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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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宁宫派人去了闻乐苑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重华宫。

敬妃娘娘抱着小公主,哄着她玩闹,闻言,只轻轻颔首,柳愫咽声,退到一旁守着,待小公主玩累后,让嬷嬷将其抱下去,敬妃擦了擦手,才道:

“日后这些事,不要在小公主面前说。”

柳愫一脸愧疚:“奴婢知错。”

敬妃只是告诫她,没有过多责怪,她对着铜镜看了一眼,铜镜中女子青丝稍有凌乱,披散在身后,余着些许温柔,一头青丝仍是乌黑,却不见这重华宫灯笼常亮。

敬妃若无其事地移开眼:

“敬事房那边呢?”

柳愫知道娘娘在问什么:“问春回去没多久,敬事房那边就将仪美人的绿头牌挂上了。”

相较而言,对这宫中的情势,柳愫比问春看得明白,她低声道:

“她倒是真会在皇上面前装模作样。”

敬妃一点不意外,她抿了口茶水,茶水泡得很淡,不会叫她晚上睡不着,茶水在口腔间肆意涩意,淡淡地遗留在唇齿间,她耷拉下眸眼:

“咱们的皇后娘娘惯来如此作风,你还没习惯么。”

喜皇上所喜,厌皇上所厌。

不论是真是假,总归明面上,她一直是这样做的,仿若没有嫉妒心一般,甭管是有孕的妃嫔,还是得宠的妃嫔,她都是一视同仁。

叫宫里宫外都对其夸赞无数,赞其宽厚、大度,不愧是一国之母。

柳愫有些不忿,她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下脑袋。

她能说什么呢?

看着她们重华宫好像前景光荣,但自家人知晓自家事,皇上不喜欢她们娘娘,重华宫也是惯来冷清,若非娘娘自个争气,诞下了皇长子和小公主,这宫中哪有她们娘娘的安身之处。

和那位中宫娘娘是如何也比不了的。

但柳愫依旧不甘心,她咬声道:“奴婢就不信,她能装得了一时,还能装一辈子?”

“皇上迟早会看清她的真面目!”

敬妃手指扣住梳妆台的一角,许久,她默默地松开,转头望向窗外,她平静道:“我倒宁愿她能装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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