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第1章达力遭遇摄魂怪】

詹姆斯大声念出了第一行字。

“达利是谁？”小天狼星眨了眨眼睛。

“额，我想，”哈利犹犹豫豫的说。“他是我的表哥，一个麻瓜。”他冲他一脸困惑的教父解释道，并看到马尔福父子如出一辙的撇了撇嘴。

“好吧。”詹姆斯嘟囔，并继续念了下去。

【夏季以来最炎热的一天终于快要结束了，女贞路上那些方方正正的大房子笼罩在一片令人昏昏欲睡的寂静中。平日里光亮照人的汽车，这会儿全都灰扑扑地停在车道上，曾经葱翠欲滴的草地，已变得枯黄——由于旱情，浇水软管已被禁止使用。女贞路上的居民，平常的消遣就是擦车和割草，现在这两件事都做不成了，只好躲进他们阴凉的房子里，把窗户开得大大的，指望能吹进一丝并不存在的凉风。只有一个人还待在户外，这是一个十多岁的男孩，这时他正平躺在女贞路4号外面的花坛里。】

“这个描述可真让人熟悉不是么？”唐克斯夸张的扭动着上半身扫视了周围一番，显然她依然沉浸知晓她与卢平未来的喜悦中，“要我说，这里就和书里写的一模一样。”

“嘘，唐克斯，让这小子读完。”穆迪不满的说。

【他是一个瘦瘦的男孩，黑头发，戴着眼镜，看上去有些羸弱，略带病态，似乎是因为在很短的时间里个头蹿得太快。他身上的牛仔裤又破又脏，T恤衫松松垮垮，已经褪了颜色，运动鞋的鞋底与鞋帮分了家。哈利波特的这副模样，是无法讨得邻居们喜欢的。他们那些人认为，破旧邋遢应该受到法律制裁。】詹姆斯读道。

哈利觉得自己的脸颊火烧一样烫了起来，他看到莫莉正用一种水润的目光看着他。“其实并没有那么糟糕。”他尴尬的解释道，但实际上，没有一个人相信他说的话。

大家都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他，而邓布利多的眼神还多了一些难以掩饰的悲伤。

“我现在很好，真的。”哈利试图诚恳的解释。

詹姆斯似乎想问些什么，但他最后保持了沉默。

【不过他这天傍晚藏在一大丛绣球花后面，过路人都不会看见他。实际上，只要他的姨父弗农或姨妈佩妮（莉莉难以置信的侧过身子靠近詹姆斯，想看看是否是他读错了）从起居室的窗户探出脑袋，径直朝下面的花坛里望，他还是有可能被他们看见的。】詹姆斯继续念道，他的脸由于莉莉的靠近而红了起来。

“你躺在花坛里干嘛？”德拉科一脸无语的问。

“这我怎么知道。”哈利没好气的说。可哈利心里觉得，他知道他在那里干嘛，这是他预备做的，却还没有开始实施的一些事情，就在戈德里克死去的这个暑假里，这个痛苦的暑假里——

【总的来说，哈利觉得他能想到藏在这里真是值得庆幸。躺在炎热的硬邦邦的泥土上也许并不舒服，但另一方面，这里不会有人狠狠地瞪着他，把牙齿咬得咯咯直响，害得他听不清新闻里讲的是什么，】

“天哪可怜的哈利，他们都对你做过些什么？”莫莉颤声问。

【也不会有人连珠炮似的问他一些烦人的问题。每次他想坐在客厅里跟姨妈姨父一块儿看看电视，他们总是搅得他不得安宁。】

沉默突然就笼罩住了这个奇怪的读书会。

“你和佩妮住在一起？波特？额，我是说，哈利，”莉莉尴尬的说。“你允许我这么叫你么？”

“哦，当然。”当他们开始说话的时候，他们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一只苦味的柠檬在哈利的胃里搅碎了。

“是的，我和佩妮姨妈住在一起。”

顿了顿，哈利察觉到自己该向大家解释些什么，于是他说:“实际上，我们坐的这个地方就是佩妮姨妈家的草坪，额，也就是书里写的那个花园。”

“嗨，哈利，那我们在哪里？”詹姆斯问道。“我和……和你的妈妈是去旅游了么？”詹姆斯飞快的瞥了莉莉一眼，万幸她没有露出厌恶的表情，只是有一些不自在。

詹姆斯很快发现他问了一个并不让人愉快的问题。哈利悲伤的看着他。詹姆斯看向小天狼星和莱姆斯，他们都有意无意的避开了他的目光。

“嗨，嗨，嗨兄弟们，”他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詹姆斯揉着自己的头发。“我总不会死了吧，哈哈？”

又是一阵让人难以忍受的沉默，詹姆斯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小天狼星突然用力抱住了他，仿佛一个不小心詹姆斯就会消失一样。

“对不起，詹姆斯，对不起……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他低垂的头颅埋在詹姆斯的颈部，那些炽热的泪水正将詹姆斯的皮肤灼伤。他从没见过如此崩溃，如此绝望的小天狼星，在他的印象里，从他们在火车中相遇的那一天开始，他的挚友就像天上最耀眼的星星那样高高点缀在天际，而此时，他却如同一块已经失去了所有热量的陨石，黯淡无光的跌落在这个糟糕的花园里。

“嗨，大脚板。”他手足无措的摸了摸小天狼星的头发。詹姆斯越过小天狼星的背部求助的看向他的另一个朋友，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的朋友们过的并没有他幻想的未来那么好。莱姆斯两鬓斑白，时光在他的脸上无情的雕刻过战争的痕迹，巨大的狼人咬过的伤疤仍旧攀附在他的脸颊上，他们年轻时曾觉得那很酷，可现在，那伤痕只是贯穿卢平人生的生锈长刀——心碎的伤口从未被治愈过。詹姆斯第一次意识到他的朋友的沧桑，他第一次注意到那暗淡眸子里的悲痛，那些少年时的鲜活记忆消退成了他们之间亘横着的20年无法触碰的时光。他看到他的狼人朋友伸出却又不敢触碰的手。

他甚至害怕一个拥抱。詹姆斯心碎的想。

“你知道吗？这不公平大脚板，”他推了推小天狼星。“如果你想勒死某个人的话，怎么能不算上月亮脸呢？”詹姆斯故作轻松的说道。

“是啊，怎么能不算上我呢？”莱姆斯把所有的哽咽都藏在了微笑后，他们三人拥抱在了一起，小天狼星发出了一点也不适合他的呜咽声。

这很好，我来到了这里，这很好。詹姆斯勇敢的想。

即便我会先于他们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