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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私奔进度: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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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烧死他,烧死他!”

“烧死邪灵!”

杨善被一阵嘈杂吵醒,他睁开眼睛,脸上血痕粘结,瞳孔中阵阵火光。他动了动手腕,发现双手被反绑在身后一根木柱,身上捆满了麻绳,脚下堆了许多干柴。

“他醒了,邪灵醒了!!”

“果然已经被邪灵附体,他没救了!”

……

杨善一一看去,很多皆是熟知的面孔,他的记忆一向挺好,千叶镇又那么小,小到每户人家住了几口人,他都记得很清楚。

可他还不想死,他还要去找师兄,找师弟。

“我,不是邪灵。”杨善清晰地听到自己辩白的声音,但那声音很快又淹没在一片骂声中。

原来待人和气的大家,还有骂得这么难听的时候。杨善用灵识看啊看,总算在大大小小的拥挤中找到了张老板和他娘子。

修士虽没有了法力,可耳朵总比常人灵敏些。

“早说了他来历不明!你们当初竟敢用他给的钱!谁知道那钱干不干净!”两人旁边挨着一位老者,正数落二人。

“可他说得真真的,说自己住得不远,在清水镇。”

“什么清水镇,老头子活了一把年纪,从没听说过,肯定是邪灵编造的地方!”

“邪祟啊,终于显形了!”

“可是……他毕竟帮过我们……”张娘子拉住丈夫,低声道:“难道真的要把他烧死吗?”

“糊涂!无知妇人!”旁边老者一跺拐杖,唾沫横飞,“你竟被这点恩惠收买!还想着替邪灵说话!”

张老板拉住娘子,劝道:“不烧不行啊!我们已经给了他一个晚上的时间,可是你看看——他不是被邪灵附体,他根本就是邪灵啊!!你看看,有哪个人会长出一双角,砍都砍不动,而且他昨晚凶性大发,一下挣脱了绳子,差点把我害死啊!!”

“难道……不能把他头顶的东西砍掉吗……”张娘子嗫嚅着。

“砍不掉的,一定会再激起他的凶性,必须用火烧死!”张老板道,“只有烧掉,才能保住我们啊!你想想,他肯定已经记恨上我们了!是我们把他暴露出来的,今日放过了他,来日他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爷爷,你快把邪灵烧死!他瞪眼的样子好凶,我害怕!”老者旁边拉扯着一个半大的小孩,那小孩想要抢过火把,只是个子不高,没有摸到。

可杨善的灵识看到,他胸口塞着一个荷包。

那是他的钱袋。

“听我的,一起点火!”那老者一声令下,数十只火把朝着柴堆丢去,柴火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焰猛地流窜起来,如一条火舌舔舐上杨善衣摆。

杨善一直在调动体内法力,可他越急越不灵,昨晚那一丝法力好似昙花一现。

难道,他就要死掉了吗……

当火苗蔓延到脚背时,杨善忽然被一个淡淡水色光罩护住,那凶猛的火光被隔绝在外。

这番动静惊住了镇民们。

“这邪灵到底是什么东西,连火都烧不死……这可怎么办?!”

一众人聚在一起出主意,有人提议道:“把他沉到河底去!总有办法能杀掉的!”

于是那堆柴火马上被水浇灭,同时扑来了一大盆鸡血。

等杨善再醒来时,他被绑在一块巨石上,随着噗通一声被众人合力推入了千叶镇的护镇河中。

杨善刚入水,那水色罩子再次出现,其内自有一片小空间,如行走在岸上那般。

这时,他明白过来,是碧澜珠在保护他。

碧澜珠来自人界唯一一处小秘境:碧海湖。这湖足足有数十万丈深,传闻有善水修士亲眼所见,其中有一种鱼,通体金色,口中衔着一颗青色珠子,那珠子玄妙之极,能让此鱼自由穿梭在碧海湖秘境的冰火通道。不少修士闻风而去,却不料此鱼生性胆小,见同族被人捕猎杀害,自此深藏于湖底,再不游出来。而最后一个得到此珠的修士,道号碧澜,他借此青珠狠狠赚过不少灵石。从此以后,大家便称这青色珠子为碧澜珠。

因杨善幼时曾被淹,惧怕深水,不擅游,即使掐了避水诀入水,也总感心慌。有一次,他和楚云陵御剑去别处玩,听说了碧澜珠的传闻。于是那年生辰,楚云陵便送了他一颗碧澜珠。

这珠子炼化入体,可避水火。寻常修士若欲要寻,得穿过秘境的冰火通道,深入数十万丈湖底,自是千难万难。楚云陵却没那么多麻烦,他是龙族,生而御水,水中如鱼,来去自由,那碧海湖秘境仿佛为他而生一般。正因此物得来容易,杨善炼化后,虽欣喜了一段时间,过后却没怎么放心上。

直到他被火烧,被沉入水中,碧澜珠方才被他记起来。这珠子经他炼化后,一直存在丹田内,无需法力催动,便可自行护主。

得碧澜珠相护,杨善被困在猪笼中,在河底过了三天,平安无事,除了肚子饿,但他是挣不脱,也死不了。

三天后,有人潜水下来一看,他竟还活着,便逃一般游回去,将水底的情形告知了岸上众人。

那几日尚是雨季,河水湍急,因地势原因,这河得有两丈多之深,若非善水又经验丰富之人,轻易都不敢淌水下去。

眼见三天都没能淹死杨善,有镇民又提出新的办法,把他放到后山去,山上晚间有野狼凶兽出没。

所谓后山,正在苍月山旁边。那山仅有苍月山一半高。再过几天,河中水势慢下来,镇民们将绑在巨石上的绳子割断,把猪笼提起来,杨善还没死,于是他被绳子拉着,拖上后山。

路上,杨善看到了那个小孩,他动了动唇,道:“把东西还给我。”

谁知小孩哇地一声,大哭着躲到大人身后。旁边的老者立刻将小孩拉回去,边走边道:“谁叫你跟来的,胆子这么小,跑来看什么,回家去!”

杨善被捆在山上的一颗树下,拖他上山的人说,这一带野狼最多。

等月上枝头,果不其然,出现了三两只狼结伴而行。杨善吹了一声口哨,其中一只头狼颠颠甩着尾巴奔过来,张嘴嚎叫一声,涎水流到地上,亲昵地蹭了蹭他。

等了半晌,不见杨善投喂,它疑惑地伸着头,十分不解。

“……咬绳子。”杨善几番示意,那狼总算理解了他的意思,拿嘴咬断了绳子。脱困后的杨善却没有吃食喂它,反而走了两步,一头栽倒地上,不省人事。

杨善身上的鸡血引得其他狼发狂,幸好这只头狼厉害,守在他身边,不仅违背狼的本能,还与其同类撕咬恶斗起来,坚决不许别的狼来吃杨善。

如此一夜过去,杨善感觉脸上一阵刺啦,却是被头狼舔醒的。他醒后,想找到那个小孩拿回荷包,只是饿了十天,他连下山的力气都没了。

头狼给他找来几颗果子,他吃了,缓了好一阵,起身摸了摸那狼,道:“对不起啊,今天没吃的了。”

头狼端坐着,没听懂他的话,只是尾巴甩着,期待地望着他。杨善能闻到血腥味,发现在它的身上,有一些细小的抓伤,很隐秘。他在附近找了常见的止血草,将叶子搓揉出汁液后捂到它的伤口上,然后拍了拍它的头。这是让它离开的意思,头狼听懂了,却没有离开。它能感觉到,这个人很虚弱,需要它的保护。

直到杨善身影踽踽走下山,头狼才转头离去。他下山时,有人上山查看,很快发现他已经挣脱绳子跑了。

杨善下山走的是狼群的路,因此没有碰上,他下山以后,费劲爬到一颗大树上,躲到了天黑。

天色一暗,各家各户不再四处搜寻邪灵,紧闭门窗。杨善用灵识探查,找到了那个小孩的家。只是失去法力的他没有太多把握,便默默啃着还剩的两个果子,静待天亮以后,等家中大人出门,他再寻找机会。他撕扯了衣袖,用一带红绸蒙住了眼睛。

当天空泛起鱼肚白,镇民们组织了一批人,上后山继续搜寻。没多久,那小孩家中的妇人也去河边洗衣,杨善用灵识做眼,小心避开所有人,来到屋子后门。

他幼时乞讨,曾从一个濒死的老乞丐那里学了开锁绝活,可从来没试过。他进门时,小孩还在睡觉,那荷包放在他脱下的衣服里藏着。

杨善拿了荷包,顺利找回阵钥,他拖着步子,往苍月山去。

如果一切顺利,他应该回到了家。

这时,他虽心中有怨,可幼年便早早因这幅异样的魔族相貌吃过许多苦头,他只是习惯的把这一切都归罪于自己。

异端代表未知,大家害怕,这是人之常情。

快到苍月山时,他撞见了一个人。张娘子提着一个藤篮,忽然从拐角处出来,朝他磕头道:“阿善,对不起,都是我害了你。你是山上的仙人吧,我以前见过有一个仙人,也是穿着一身红衣,从山里突然出现的。你别怪我,我当时被吓傻了,才会以为你是邪灵,这几天我思来想去,好生后悔,都是我的错,你别怪我好不好?!”

她满是悔意,把额头都磕出了血,杨善把她拉起来,道:“我不怪你,你回去吧。”

张娘子抹着泪,打开提篮,道:“这是我亲手包的包子,还有一碗糖水,你肯定好久都没有吃东西,快吃一点吧!”

杨善确实太饿了,何况张娘子既猜到他是‘仙人’,也不可能再害他,否则大可以让镇民来捉他,便没再提防,先喝了糖水,又拿起一个包子。

……

他如何也想不到,张娘子猜到他是‘仙人’后,又打上了另外的主意。

杨善醒来时,被绑在了张娘子家中。之后的三个月,他困于没有一丝法力,被拘在那张杀猪的宽厚木板上,成为了一个血包。

张娘子曾有个孩子,六岁大,两年前不幸溺水而亡。张娘子不能接受现实,把杨善曾给她的丹药喂给了孩子,那孩子体内充盈着一股生机,四五年内会保持着尸体不腐。张娘子坚持认为孩子还有活过来的希望,始终不肯下葬,到处寻找办法救治她的孩子。

而当张娘子知道杨善是‘仙人’后,她认为只需要一碗血,孩子就会活过来。

第一次放血时,张娘子不忍心看,哭诉着求杨善谅解,张老板抖着手,割开他的手腕,又给他磕了两个头。可连续半月,每日一碗,却丝毫没有效果后,张娘子仿佛变了一个人。

“你不是仙人!你不是!”她总是这样边哭边念。

不过杨善却并不能回应她,他多数时候都在昏睡中。杨善本就晕血,他的症状严重到看见自己的血,也会昏过去。

半月后,张娘子已经能面不改色的熟练放血,她认为是血太少了,改成了早晚两次。

为了吊住杨善的命,他们把一颗百年老参泡了蛇酒,每天都要喂给他,同时,他们坚持觉得,这老参的药力最终会回到血中,不会浪费。

可不出两月,杨善便奄奄一息,形瘦脱骨。张老板偶然听得消息,和一个采药人去深山挖老参,不想人参带回来了,人也伤重,命在旦夕。

张娘子又哭又笑,她的话变了:“你是邪灵,你就是邪灵,没有你我们一家也不会变成这样……”

不过她内心一定还认为杨善是仙人,仙人虽救不活死人,但一定可以救活人。她用杨善的血救丈夫,丈夫的伤口依旧溃烂下去。过了三天,她看到杨善头顶的双角,忽然产生一个奇怪的想法,这想法在她脑子里盘桓不去,好像嗅到鲜血的野兽,时不时循着味道窜过来。

终于,第四天晚上,她下定决心,拿起了丈夫的快刀,狠狠砍在了杨善角上。

她砍了一个晚上,总算把两只角全部砍了下来。

她将两只角,和丈夫带回来的人参一起炖了,喂给丈夫喝下。可惜那角实在坚硬无比,她烈火炖了几个时辰,仍是没有软化的迹象。于是她守着那炉子,不再开门做生意,每天只熬煮那两只角。又过半月,她终于把角煮烂了,喂给丈夫吃下。

而失去了双角的杨善,似乎倒激活了魔族最后的求生本能,竟没吃没喝,又活了半月。在张老板断气的那个晚上,张娘子过来,突然发现杨善已经没有气息了。

至此,她完全相信,杨善根本不是什么仙人,也不是什么邪灵。

他是个骗子。

傍晚时分,她悄悄将杨善拖到了后山,第二天办了丈夫的丧事,很快改嫁了一个跛子。张娘子变成了陈娘子。

-

杨善在后山,又遇见了那只头狼。他到底又有了一丝法力,可对于伤重濒死的他来说,能做的,却只有把自己伪装成死亡。只有这样,张娘子才有可能放过他。

后山,头狼最初没认出杨善,如果没有那一声口哨。可当它认出后,竟抻着脖子,仰天悲鸣。

这头狼不知有了什么奇遇,修炼出了妖丹。如今后山已然被它称霸。它学会了借天雷生火,能分辨出灵药。

杨善被他咬着衣服,拖回了山洞中。那之后,头狼不知从哪里搞来一些灵草,几乎谈不上有灵气,却很难得了。杨善得它救助,这才一天天好起来。至于他的荷包,因图样精致,很早就被张老板拿去卖了钱,阵钥亦无踪迹可循。

他能走路后,某一天,头狼带回一颗灵果,是真正蕴含灵气的。同时,招来了一个人。

准确说,是一个妖。

这个妖说,杨善有些像他认识的一个人,不过很可惜,杨善却是魔,和那个人没关系。他出手极为大方,非但不嫌弃杨善是魔,治愈了杨善,还赐给头狼丹药,助它修炼。

听说杨善曾中了黄泉毒,他很快找来一味灵药,正是已经枯死的碧苍。碧苍纵死,消解余毒却不成问题。

杨善有他不遗余力帮忙,总算恢复了法力。二人自然成为好友。

后来分别,此妖笑杨善愚蠢,竟会轻信凡人之言。又说杨善的法器,实在不入眼,不生灵智,连主子也不知护,着实没用。他挑剔了一通,临去之时,带走头狼,赠给了杨善一个法器。

正是赤霞。

直到杨善成为魔尊,才知他的真实身份,乃是妖界之主。

——义戎枫。

-

杨善杀了一个人,陈娘子。

当他看到曾经的张娘子活着,又若无其事成为陈娘子时,他想,世上怎会有如此不公允之事?!

内心暴戾一起,回过神时,陈娘子已经被他杀了。

他想,做魔也挺好。

-

那是他第一次被愤怒裹挟。

而此刻,苍月山被闯进来的贼人一点点毁坏,山腰处搭建的四间屋子也木屑纷飞。

杨善痛入心髓,胸中翻滚的怒火,蓦地化作洪流将他吞没。

他眼帘阖上,一段红绸覆眼,手中现出一方印章。霎时,于印章头钮骷髅处,挣出数个魔头,犹如重见天日的恶鬼形貌,面目怒张,阴森怪谲。

四个黑袍人见了,立即警惕起来,其中一妖运气不佳,被那黑气滚滚的魔头抓上,一股邪气涌入体内,不出片刻,暴然魂消,躯体被魔头操控朝着同伙扑去。剩余三个见此情状,大为吃惊,寒毛直竖,后脊发凉。

死掉的正是实力最弱的梨花妖。

“这是什么鬼东西?!”黑袍下的一位老者目光闪烁,突然想起什么,闪出数十丈远,“不好!竟然是他,他还活着!!”老者逼出一口精血,不去管剩余两个同伙,猛地遁光,逃窜而去。

局势瞬息之间发生逆转。

剩下的两个黑袍妖因错失逃跑良机,被扑上来的魔头缠住,不得脱身。有一黑袍妖认出了杨善掌中那方不起眼的印章,只是话音未尽,身躯已被侵占。

最后剩下的一妖,因同伴临死之言,终于认出了那印章是个什么东西,霎时神情失色,“魔君印,竟是大魔头辟邢!”话到此处,他凄厉大笑起来,“真是天要绝我!”

魔君印祭出,非吞魂不回。这些周身黑气的魔头被祭炼关押在一方印中,不死不灭,怨气冲天,乃是每一任魔尊麾下的爪牙。魔印积累至今,其中魔头恐数不胜数,此妖认出后,方知今日注定命丧于此了。它不再掩饰,露出本体,原是一只青色飞兽。

此妖,正是在灵界玉莲城外,和梨花妖联手袭击杨善的妖物。

飞兽的身躯忽燃起猛烈的青幽幽火焰,犹如自焚一般,它身体皲裂出血纹,口中发出痛苦的咆哮,声音越发凄厉。

夜色一下阴沉起来,电闪雷鸣,阵阵雷光蠢蠢欲动。

几只散发黑气的魔头尚残存少许灵智,直觉这阵势不寻常,有了犹疑,未敢近前。

一霎功夫,飞兽身形陡然剧颤,周遭空间开始扭曲,巨光从它身上散发,即将爆裂开来。

杨善原以为飞兽会垂死挣扎,却不料它干脆果断,心知不敌,竟要直接自爆而亡。

它的实力在化神后期,若任由其爆开,方圆数十公里内,恐将生机灭绝。就在杨善做好修为大跌,打算用魔君印强行将飞兽吸入时,青色飞兽所在空域,突然降下一面灵光萦绕的圆形水镜,法光暴涨,撕裂了大片空间,在巨光炸开的同时,将飞兽吸了进去。

这极为危险的自爆危机,就这般看似轻易地化解了。

杨善将魔头召回印中。同一时间,天空重归星月朗然,在飞兽振翅卷起的万千花叶中,有一个脚踩霜白法剑、身穿玄色衣衫的青年,如一道流星坠落在了苍月山峰。

那面能撕裂空间,甚是不凡的水镜也回归主人的手中。

青年脸上戴着黑色面具,按理,杨善不识得他。

但他脚下所踩之剑,杨善却认得,那是楚云陵的本名法宝,沧澜剑。

楚云陵的剑,按照他的性子,便是剑毁人亡,也决不可能任由沧澜剑落入他人之手。

所以——

“怎么不躲不藏了,楚云陵。”杨善嘲道,“若早知道你如此在意苍月山,我就该直接做场戏引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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