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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书网 > [变形金刚]军需官的自我修养 > 第44章 如果,你

第44章 如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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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琴一如既往的坐在办公桌旁,处理着要维持今早一切都照常运行的事务。

各种材料审批报告、后勤员工调配、战场回收、日常检修、物资分配、能源开采...一摞一摞的数据板流水线一般送来,只要稍有走神,它们就会像小山一样淤积起来。

于是风琴越审阅越是振奋,气氛如火如荼,他手上的数据笔不停,无需抬头就知道走进来的量产是谁,自己又要对他部署下怎么样的工作,计算各类数据,深思熟虑,关注细节,统筹调配...

油箱的高危报警信号会在十八个循环时后响起,但是距离彻底下线还有三个循环的富余,在此期间,风琴可以尽情享受忙碌带给他的价值感——整个报应号都要因他而运转。

至少在真正的军需长回归之前。

风琴兢兢业业,风琴一丝不苟,风琴无比专注...直到一个身影从敞开的舱门外走过。

宁死也不离开工作岗位的风琴突然放下了数据笔,径直冲出了舱门外。

“长官?!”

已经走出一段距离的大型机闻声停住了脚步,慢慢的转了过来。

那的确是线束,但又似乎不像是之前的线束。他的后背不再惶恐的笔挺,嘴唇也不再刻意的抿紧,这些往日里紧绷的像是弓弦的零件都放松了下来,呈现出了一种少有的松懈。

“风琴。”大型机说,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轻盈的疲倦,“好久不见。”

“长官...您怎么了?”风琴盯着军需长光学镜下泛灰的沉着电荷,哪怕有护目镜的遮挡,那份青灰色仍然穿过了镜片,呈现在了风琴的眼前,他沉默了一下,“...号角替您预约了吊钩医官的体检,您去过了吗?”

军需长对勤务员的问题置若罔闻,“你看见音板了吗?”

他的声音依旧平静又温和,“我在找他。”

“如果您不愿意去找吊钩的话,至少让那个新来的跑车医官的给您看...”

“你看见音板了吗?”

线束打断了风琴的话,他注视着勤务员的眼睛,风琴也在看着他,打印机的光学镜里倒映出了自己的模样——实际上,那里的形象比他自己想象的好一点,至少他仅是看上去很累,很累...

“我在找他。”

当音板并没有在躲避你的时候,在报应号上找到他就变成了一件简单的事。

漆黑的间谍机站在战舰上的六级战斗训练室里,半透明的墙壁与地面像是广阔的天与地,将间谍机的影子折叠成不大不小的一片。

他就立于正中,听见线束的脚步声,就侧过头来,用无光的面罩正对他。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

线束也不发一言。

沉默成为了一种默契,自从【合体之秘】协议也在线束的身上运行扎根,甚至是更早以前,在他们第一次组合成神极客之后,两颗同出一源的火种就开始了漫长靠拢的进程。线束开始理解音板的一些行为,不再受对方缄默的困扰,与此同时的,音板也开始影响了他的一些观点与想法,说实话,这些影响比他们所能预料到的更大。

线束一步步走到了音板的面前。音板也转过机身,他们面对着面,注视着彼此,室内安静的甚至能够听到火种焰动的声音。

通明的灯光为事物们都笼罩上了一层模糊的轮廓。

音板注视着线束,他不仅仅在看着自己的火种兄弟,也在看着一位年轻而卓越的霸天虎军官,一位学生,一个家人,一个尚未完全成长起来的‘他自己’。音板为线束身上与自己相同的那些部分而感到骄傲。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兄弟身上仍有许多需要纠正的怯懦。

那些稚嫩的天真,侥幸的幻想...

线束什么也没说,他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的背脊,他的神情,他光学镜下的沉着,将他们彼此之间接连到一起的链接...都在哭泣,愤怒的哭泣。

他绷紧唇线,他瞪着音板,他的手掌紧握松开又再度紧握...

卡车的这份犹豫没有被纵容太久。

因为漆黑的间谍机已经抬起了手臂,用次声波枪的枪口指向了他。

没有第一个开枪者,无言的默契,让兄弟两人同一时间发动了攻击。

音板从腰侧伸出的触手自下而上甩上了线束右手的机|枪,枪口偏移,能量炮在墙壁上留下了一个焦黑冒烟的孔洞。与此同时,卡车侧头躲开了次声波,另一只灵活的缆线却随之扳过了他的半边机身,试图与已绕到身后的主机体配合形成裸绞。

在触缆即将碰触到线束漆面的前一刻,随着一阵库库卡的细响,他的躯体在转瞬之间已分解为无数不透光的漆黑粒子,向着两边扩散开来,触手揽空,而下一秒,它们又聚合为线束的半边身躯,卡车将右掌搭上左拳,施力猛地将肘甲后砸,逼得身后的间谍机不得不退步后撤。

【战斗协议已开启】

几乎是在一瞬之间,铺天盖地的数据再一次笼罩在了线束的光学镜前,将视野中的一切都覆盖于通明的荧光之中,他的思维再度变得恍惚,恍惚而专注,冥冥之中,一种力量拔高了他的意识,他俯视着自己的躯体,打斗的交叠,时而闪过的炮火,一帧一帧的画面从他的眼前划过...

向左挥拳,向右挥拳,被挡下的拳头就像是报错的结果,密密麻麻的构成了死路。在一片红叉之中,那唯一闪烁着蓝光的解法是那么的显眼...

线束俯身避开了触手的挥扫,他没有向下看,手中的步|枪却自动垂下了七十度,火光迸射出的子弹将伺机而动的缆线崩的粉碎,而在其余触手因疼痛而暴起的刹那,卡车已经伸出一只手,搭在了间谍机的肩头,他前冲几步,带着音板狠狠的撞上了训练室的电闸总开关。

没有人能比军需总长更懂得报应号上的电源线排布,尤其是那些大量电伏流经过的节点。在音板的后背撞断总闸电路线的霎间,噼啪作响的电弧就爬上了他的腰间,登时瘫痪了那些操控缆线的外控电路。

线缆纷纷如死蛇般垂下——不,它们在落到地面以前就已经被分解殆尽了,细小的多棱体方块攀升上间谍机的肩头,几次气体置换之间,构造精密复杂到堪称恐怖的肩炮就点亮了它的炮膛。

与此同时,于线束的光学镜中,红色的警告信号像是骤风一样向着炮口聚拢而去。

【警告,警告,能量过高。】

系统在一纳米内为他弹出了五十三个解决方案,‘松开抵住音板的臂甲后退’这个方案被反复置顶。被战斗协议支配的恍惚中,线束也不由得放松了对音板的禁锢。

“建议:点到即止。行为:幼稚而不可取。”

幼稚,幼稚!

无名的怒火再度卷上了线束的脑模块,那些他本以为熄灭了的余烬刹那间死灰复燃,熊熊燎原。

你明知道...你明知道!

“接受可以接受的牺牲:明智。切普:并不是先例。”

线束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神情平静到看不出端倪,“你说的对,二哥。”

下一刻,他后仰头,重重给了间谍机的屏幕脸一个头槌。

‘咔嚓。’

这是屏幕玻璃随之碎裂的声音。

那束喷涌而出的肩炮也击中了线束。

没有任何的疼痛。

只有空茫,恍惚。在那一瞬间。

像是人在回忆做梦的感觉。

实际上,线束也许真的在做梦。

因为他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在那颗满目疮痍的星球上,弯炮在金属大地上留下难以目测的灼痕,坠毁的巡洋舰向天际吐出浊烟...

线束的视线掠过这些,被不断的收拢,收拢,收拢到平衡舱中,收拢到只有眼前闪烁着金属光泽的保护罩壳。

现在,这两片坚硬的金属正缓缓打开,一只手掌搭在它视野的头顶。

“我最小的火种弟弟,它的状态不太好...”

“我把他交给你...”

线束被托付给了声波,在殃厄的飞船起航的同时,被植入了霸天虎情报官的基因代码。

漫长的大征途年代,跟随着霸天虎们一起追击汽车人的方舟,休整,成长,他向四周侵染他的环境学习着,声波是个好的父亲,也是个好的模板,他的身上有些霸天虎一切完美的样子——沉默寡言、利己、高效、受人畏惧、致命、卓越...他出色的脑模块分解着所有可供他成长的养分,加以消化吸收,为己所用。

...没有人生来就是霸天虎。

那是一次罕见的宇宙振波,线束的频道接收到了另一个星际外的飞船的信号。命运就是想将这样的巧合展现在他的眼前,那艘飞船属于他素未谋面的两位兄长。

一次指导,更多的联络,他看着他比最出色战士还要出色的大哥,以及不受载具形态的影响,几乎可以变形成所有扫描过的机械的形态的二哥,滚滚的热情第一次从他的芯中升起。

...每个人都需要学习,需要模仿...

...需要经受教导来变得更加卓越。

线束看着大坦克空荡荡的肩甲,想象那里将会烙印上的标识,这份想象令他感到期盼。在霸天虎与汽车人的战场上,在他们间隔百万年的第一次真正的面对面时,他向着殃厄伸出手,那是他第一次邀请自己的火种兄弟‘回家’。

——殃厄却以决绝的行动破坏了他所有的期盼。

但无需悲观沮丧,数据仍是他最好的搭档。

他梳理情报,他伺机而动,他摁下对空导弹的按钮击落飞船,却又亲自组织救援,当他伸出手,将一脸茫然的二哥从飞船的残骸中拉出时,满怀希冀的火种用焰舌舔舐着舱壁...

...幸运的是,对于他的兄弟,他总是有足够多的耐心。

线束渴求完美。

他也总能做到最好。

【‘合体之秘’协议正在运行】

丝丝缕缕的黑暗超能量体盘旋在两颗不同躯体内的火种里,它们旋转,旋转,渐渐结成一条彼此链接的细线。

所以音板不需要切普继续监视线束了,因为哪怕是他是音板的另一个自我,思考能力的拥有也会令其成为一个不稳定的变数。

合体之秘已提供了一个更优秀的解决方案。

线束开始学习教导自己的火种兄弟。

没有一个固定的载具形态的二哥总也无法找到自己的定位,他太过游移,优柔寡断,殃厄把他照顾得太好了,从来没有逼迫他做出过什么艰难的抉择,而音板也习惯于听从殃厄的话,温和又顺从的像是个汽车人。

线束询问音板是否想要加入霸天虎的飞行部队。

‘我都行。’他说。

那后勤部门呢?

‘我都可以。’他还是说。

无关外表,无关能力,他的心是软弱的。

他在一个松弛的环境下放纵自己的软弱太久了。

哪怕线束教会了他约束自己的神情,用冷漠与刻板去逼退试探他的人,在内心的某一个角落里,他还是在瑟瑟发抖,在犹豫游移,在凝视着满天繁星,随时寻找供以懦弱的退路。

这不是你的错。

线束想。

你只是还不够坚定,殃厄把你给惯坏了。无论情况多么糟糕,在一个你必须牺牲什么才能继续走下去的时刻,他要么替你做出了选择,要么为你提供了一个额外的选项,他总告诉你,‘没那么糟,音板,别怪他们,也不要责备你自己,相信我,相信大哥,只要我们一起...’

坦克盲目而无知。

我却知道你是需要那个时刻的。

轻轻托起隧道深处的破碎投影,攥紧了拳头,无声的落泪。

一个苛责自我的时刻。

到了那时,我会和你说,这些投影模块的牺牲是可以接受的,因为这就是它们生来的天职,供人驱使的苦隶,我有许多的人类投影,许多赛博坦人也有许多的人类投影,你知道它们都是如何重复这段天职的命运的,它们被放弃,被销毁,规则天成。

你从来没有为其中的哪一个感到悲伤,从来没有为这样的驱使感到愤怒,因为哪怕是在你的心底,你也觉得它们不过是简单的工具。

那你为什么会对我销毁了我的工具的行为感到愤怒呢?我不过做了符合我行为逻辑的行为。

你本可以制止我,如果你能早一点知晓切普就是我的人类投影;你本可以及时赶到机械党的临时基地,如果你不在领袖卫队间游移徘徊;你可以顺利救出切普,如果你能巩固你在霸天虎阵营中的地位,你甚至能驱使整支追踪者小队去执行这个救援任务...

但你左右顾之而言他,行动的太晚,知道的太晚,又有那么多的顾虑...

游移会导致失败,心存侥幸会导致失败。归根到底,其实你并没有将自己看做一个真正的霸天虎,两个阵营之间,他我与自我,你曾做出了抉择,却从未真正接受它所带来的改变与结果。

以至于一味的,一味的展望未来。

从来看不清当下所发生之事。

线束站在战舰上的六级战斗训练室里,半透明的墙壁与地面像是广阔的天与地,将高级军官的影子折叠成不大不小的一片。

他就立于正中,听见音板的脚步声,就侧过头来,用肃穆的面甲去正对他。

我会这么和他说。

看着自己的二哥一步步走来,线束想。

就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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