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凌晨一点，九街发生一起恶性互殴事件。

一名四十出头的男子醉酒后与另外两名男子发生口角而后大打出手，造成一人死亡，两人重伤。

警方出警后发现重伤的两名男子乃在逃嫌犯，而最初闹事的那名男子在救护车赶到时已经停止了心跳。

据调查，该男子曾多次因为打架斗殴、入室盗窃入狱，警方现在严重怀疑，这是一起预谋的帮派战争，后续进展我社将为您追踪报道。”

病房里，苏挽打湿了毛巾在给奶奶擦身子，墙上的电视播放着当地新闻。

“唉，现在这些人，怎么戾气这么重啊，吵两句就能打出人命来了。”王桂芬躺在病床上，听到电视机里的新闻感慨了句。

苏挽没看到电视，但新闻里说的事她也听到了。

“嗯，生活压力大吧，所以戾气重。”

“你出去上班的时候可得注意啊，要是客人或者老板说你，你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别放心上，也别跟人生气，听到没有？”

苏挽笑着看奶奶一眼，“你以前不是最烦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听你话了吗？”

“这能一样吗？”

苏挽点点头，“好，你等下想吃什么，我去买。”

“白粥就行，别的没什么胃口。”

白粥还是在医院附近那家粥店买的，苏挽给自己买的是小馄饨，打包回病房跟奶奶一起吃的。

吃饭的时候奶奶问起手术费多少，多久能出院等，一听至少得三五天住院观察后王桂芬瞬间就急了。

“哪用三五天啊，我现在都没事了，咱们今天就可以出院。”

住院一天就多花一天钱。

为了给她这个老太婆看病，挽挽那估计一分钱都没剩下了。

王桂芬心里又急又心疼，但同时又感动。

虽然嘴上说着活了大半辈子了，早活够本儿了，病什么的根本不需要治，可实际上，好死不如赖活着，只要活着，她就能看见挽挽结婚生子，成家立业。

要是没有挽挽，小儿子一家才不会管她死活呢。

心里一阵感慨，王桂芬抓起苏挽的手，老泪纵横。

“挽挽啊，奶奶谢谢你。”

突然煽情起来，苏挽心底难免触动，但受破坏神经的药物影响，导致她脸上表现出来的比心底实际感受到的大打折扣。

笑和开心她可以装出来，演得逼真，可感动……

她演不出来。

“奶奶，是我该谢谢你，没有在我小的时候抛弃我，在别人欺负我的时候又站出来维护我。

你养我小，我养你老，应该的，咱们是一家人，不用说谢谢。”

她一脸淡然，像是公事公办似的，但王桂芬还是听得心头一热，热泪盈满了眼眶，抱着苏挽哭了好一会儿。

这辈子过得苦，但遇上这么个乖巧懂事又贴心的孙女，吃的苦都值了。

苏挽在医院呆了三天，陪着奶奶看电视，唠家常，做术后检查。

程维上班有时间的时候会来看苏挽，说说话，对于那晚利用她当挡箭牌的事闭口不提。

不是程维不想提，而是发现苏挽其实根本不在意。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程维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按理该开心的，毕竟苏挽没生她气，这代表他还有机会。

可连这样的事情都不生气，同样也代表着，他半点机会都没有。

而晚上的时候，苏挽会趁着奶奶睡着后偷偷回第二世界。

看看监控，再给自己补充下能量，召唤出分身进行日常力量训练。

整整四天没出门，阳光家园的邻居们都得跟着饿肚子。

第五天的时候，苏挽带着奶奶出院回家，想着晚上等奶奶入睡了，就回一趟第二世界。

已经这么多天了，那两只耗子就算之前从自己这里拿了食物，应该也什么都不剩了。

猎物要出动了，她这个猎人也得在场才能狩猎成功。

只是她刚回到家，就看到两位穿着警服的帽子叔叔找上门来问话。

王桂芬当即担心起来，抓着苏挽的手，“我们挽挽怎么了，你们为什么找她问话啊？”

“别担心，我们只是有一宗失踪案理性询问而已。”

王桂芬还是不放心，苏挽拍了拍她的手，“奶奶，你先歇着，我带他们到院子里坐，说会儿话就回来。”

说完苏挽拎起两个椅子往外，将椅子放在屋外的走廊。

老房子，又矮又小，光线也不好，天气一热的时候，里面还闷。

反倒是屋外的过道清清爽爽的，头顶有绿荫遮挡，还时常有凉风穿堂而过。

“屋里挤，就麻烦二位坐外面了。”

和预想的一样，这次警察会找上门是因为苏旷达失踪的事。

梁眉文跟了苏挽几天，发现找不到苏旷达踪迹，也找不到半点苏挽的把柄后，无奈之下只得报警。

只是关于贩卖人口这件事，她应该是没提。

毕竟警方说的是，苏挽和梁眉文一直不对付，对她这个婶婶有偏见，又一直和堂哥苏旷达不和，最近因为老太太生病医药费的事情两家闹得很僵，所以梁眉文严重怀疑苏旷达的失踪和苏挽有很大的关系。

苏挽听完皱起了眉头。

“就像她说的，最近奶奶生病了，我一直都在医院忙，哪里来时间找他们麻烦？”

其中一名较为年轻的警察刚要开口，苏挽补充道。

“而且，就算我去找他们麻烦，他们就能拿钱付住院费了吗？我太了解苏国兴一家了，一分钱都不会拿的，既然这样，我又干嘛非得自找麻烦呢。”

“白天你都在医院？”

苏挽点头，“嗯。”

“那晚上呢？”年轻警察追问，苏挽刚要开口，年纪大些的警察问她。

“我听说因为你叔叔和婶婶的关系，你被送去了精神病院，你恨他们吗？”

年纪稍大的警察一脸严肃审视着眼前的姑娘，仔细观察着她神情的细微变化。

在有经验的警察面前，撒谎是很容易被识破的。

所以苏挽必须说实话。

“恨，当然恨，这换做任何一个人莫名其妙被送进精神病院都会恨吧？”

苏挽抬眸，一双漂亮的凤眸正视老警察。

“您去过精神病院吗？那地方就算没病都会被折磨出病来的？

被送进去了，你只要反抗，只要说自己没病，或是企图逃跑，就会被抓去电击。

浑身被电得麻木的感觉你们没体会过吧？”

“那你确实有很大的嫌疑。”年轻警察急着想要下定论。

苏挽苦笑一声，“什么嫌疑？因为这样一群臭虫搭上自己的人生吗？我还有奶奶要照顾，没了我，你们认为我奶奶还能过得好吗？

我确实恨他们，如果苏旷达真的失踪了或者出事了，那我会很感谢那个凶手。但我还没笨到因为他们毁掉我自己的人生，让奶奶失望。”

两人又问了一些问题，临走时递给苏挽一张名片，让她想起什么和苏旷达失踪有关的及时和他们联系。

走出一段距离后，年轻警察皱紧了眉头。

“不知道为什么，直觉告诉我这桩失踪案和这姑娘脱不了关系。”

老警察把记录本往他头上一砸，训斥了句。

“我们是警察，警察要讲证据，没有证据就和她没关系，有证据了看上去再无辜的人也是犯人。”

年轻警察揉了揉头，“对不起师傅，我记住了。”

说完回头看了一眼那又旧又矮的平房，剑眉紧蹙。